藍曦臣怔愣了許久,方才緩緩回神,是了,面前的溫家大小姐的容貌,與他記憶中的靈姨有著六七分相似,同樣的溫婉沉靜。
余下的幾分卻是結合了明叔的清冷淡漠,她看似柔和,實則卻在不經意間予人一種遙不可及的疏離。
方才的那句話落進心湖,宛如一顆石子投入了平靜無波的水面,激起一圈一圈的波瀾,緩緩蕩漾蔓延開來。
藍渙(字曦臣)“忘憂,真的是你嗎?”
藍曦臣雖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翻涌的激動之情,卻也沒有失態(tài)。
只是語調不復剛剛的淡定平穩(wěn),變得有些起伏,彰顯著他內心的不平靜。
溫云(字忘憂)“澤蕪君,認識我?”
溫云這句話說得有些許遲疑,就連清麗脫俗的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疑惑,畢竟,她扮演的是一個前塵盡忘的人,這樣的反應才算正常。
聞言,藍曦臣只感覺呼吸都停滯了一瞬,嘴角的弧度不知何時落了下去,便是連聲音也略帶沙啞艱澀。
藍渙(字曦臣)“忘憂,你不記得我了?”
盡管藍曦臣有些不敢置信,卻也沒有失禮地想拉住她的手,僅是呼吸有些急促,掩藏在衣袖下的手緊握成拳。
往日溫潤守禮的澤蕪君難得地失去了沉穩(wěn),他想,是不是因為當初他沒有留住你們,沒有保護好你,所以你才不認他?
這短短的一瞬,他的心中思緒萬千,無論如何也壓不下去的混亂。
就連初雪這樣心思單純的人都能察覺出澤蕪君略帶焦急驚愕的模樣。
雖說謙謙君子連失望也別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卻也讓她有些不忍心,于是便開口解釋道。
初雪“澤蕪君,我家小姐六歲之前的記憶都失去了。”
聞言,藍曦臣頓時凝視著溫云的雙眸,眸底深處罕見地升騰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希冀。
藍渙(字曦臣)“忘憂,你失憶了?”
溫云(字忘憂)“嗯,初雪說得沒錯,我幼時遭逢突變,可能是受到刺激導致小時候的記憶喪失?!?/p>
溫云搭在小腹上的手掩藏在衣袖下,無人注意到她的十指早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她不敢也不能露餡,這場戲她已經演了十年了,哪里能因為再見故人而在溫若寒的監(jiān)視下失態(tài)?
她的面上不露絲毫異色,只是略帶遲疑地詢問道。
溫云(字忘憂)“所以,澤蕪君認識小時候的我嗎?”
知曉了忘憂不是故意不想認他,而是忘記了,藍曦臣便已經調節(jié)好了心情,凌亂的心湖緩緩平靜下來。
他嘴角重新勾起,變回了那位風光霽月的澤蕪君,而眼底那抹不為人知的疏離警惕也如潮水般褪去。
藍渙(字曦臣)“嗯,我們小時候就認識了?!?/p>
說起幼時,藍曦臣的臉上少有地流露出一絲眷念。
溫云(字忘憂)“那待澤蕪君傷好之后,可否為我詳細說說?”
溫云清冷沉靜的眸子中難得地露出幾分真心實意的笑意。
藍渙(字曦臣)“嗯,倘若溫姑娘想聽,渙隨時都可講?!?/p>
藍曦臣在心底斟酌片刻,還是喚了她一句姑娘。
一來,他們早已長大成人,男女有別,過于親昵對她的清譽不好。
二來,她忘了從前,雖說她盡力掩飾,可還是帶著疏離,譬如,在稱呼一道上,就不復從前。
所以,他也只好如她所愿,維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先相處一段時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