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10:00a.m.
地點:院長辦公室——
"我認得你。"
聽見這話,邊伯賢正欲翻頁的手微頓了頓,一雙下垂眼里的神色黯了黯,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林映舒也不急,找了個算是舒適的椅子坐下,慢悠悠把玩著自己手中的秀發(fā)。
他會開口的。
張藝興倚在自己黑色真皮的老板椅上,不動聲色地欣賞著二人無言的對峙。
驀地,響起了一道冰冷疏離的嗓音,透出幾分低啞,如一杯低醇的紅酒,好聽得讓人沉醉。
邊伯賢你認識鹿嬈。
邊伯賢捏著書的手緊了緊,緩緩抬起頭,正視著林映舒,眼底閃過一抹幽光,肯定道。
他其實就是為此而來,不說她認識自己,他其實也是認識她的,只是在等她先開口罷了。
林映舒是啊,我的恩師嘛。
還去世了呢。
林映舒含笑看著邊伯賢,笑意盈盈,溫柔醉人。
邊伯賢抿了抿唇,垂下眸子后睫羽顫了顫,恰是掩住眼里復雜的情緒,不愿再說話。
張藝興戲看夠了,抬手扶著脖子微微轉(zhuǎn)了轉(zhuǎn)腦袋,天使樣的面容笑得如沐春風,十分適時地開口。
張藝興好了林醫(yī)師,邊伯賢特地來找你就是為了……
張藝興故意頓了頓,也不知,是何用意。
張藝興請你根治他的抑郁癥。
這"請"字倒也用得妙,你說這要是不治,那豈不是不給人兒臉。
林映舒懶洋洋地瞟了眼張藝興,心中不太愿意搭理他,倒是饒有興趣地瞇起眸子觀察著邊伯賢。
那種熾熱又絲毫不加掩飾的眼神,真讓人不注意到她都難。
"噠!"
邊伯賢你煩不煩???
邊伯賢猛地將書摔在玻璃制的茶幾上,眸光閃爍,從中透出幾絲噪意。
他未必是在對林映舒發(fā)脾氣,要真說氣,氣的不過是張藝興形容自己的話。
林映舒笑意不減,眼中調(diào)侃意味正濃,壓了壓微勾的唇角,似是很好奇地發(fā)問。
林映舒你們……好像很熟???
她這人吧,脾氣好
最不愛跟病患計較了呢
張藝興并不急著回答的模樣,舔了舔后槽牙,眼神微暗,不著痕跡地瞟了邊伯賢一眼,似在責怪。
精神病人向來是比尋常人敏感些的,張藝興什么意思邊伯賢自然感覺得到。
可邊伯賢已經(jīng)長大了,不是曾經(jīng)那個成天跟著張藝興屁股后頭人小鬼大地喊著“張藝興”的那個小鬼頭了。
他也是會用心感受的,對方是否真心待他,還是……利用他欺騙他,他都感受得到。
時間久了,越是親密,那些不對勁的地方越是會放大,再放大。
最后,丑惡的真相傷人傷己。
邊伯賢微弱地呼吸著,低垂著眉眼的模樣看著好不可憐,明明是男生,卻也毫不影響人們對他的保護欲。
他……是在跟張藝興較勁。
何必呢?
人家其實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
林映舒眨了眨眼睫毛,眼底泛著一種看穿一切的光。
張藝興最討厭的就是她這種自以為是的表情,卻也最欣賞她這種時時刻刻都勝券在握的態(tài)度。
良久,誰都沒有說話。
林映舒見沒人搭理自己也不尷尬,慢悠悠品著茶,倒也樂得。
總會說話的,慌什么。
瞧,這不乖乖開口了。
張藝興從小玩到大的,自然熟悉。
喲,還從小玩到大呢。
得,信了。
一個變態(tài),一個抑郁。
多新鮮啊,能不信么?
不過邊伯賢倒是很舒服張藝興如此說法,一潭死水般的眼神都有了些微光。
也是執(zhí)著。
一個人的執(zhí)著。
林映舒那感情可真好。
林映舒笑了笑,遠山般的眉舒展開來,滿眼笑意,卻不達眼底。
她是故意這么說的。
誰看不出來,這不過是邊伯賢的一廂情愿,人張藝興可沒那么深的情誼。
可她林映舒好奇啊,她總覺得這兩人背后藏著大秘密,不然她可不信,張藝興有這閑情雅致去應付一個自己壓根兒就不在乎的人。
張藝興是何等人精,怎會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眼神在林映舒身上停了幾秒,進而笑開來。
張藝興想套我話???不成。
張藝興故作正經(jīng)地搖了搖腦袋,笑得溫柔,拒絕得殘忍。
張藝興也難得把話說得直白,也省了平常那些彎彎繞繞了。
林映舒也并不介意張藝興的做法,要是他真的認真說起他們的過往,那才真的奇怪。
林映舒套話?你想多了張大院長。想知道什么我可以找邊伯賢嘛,問你?那才是滑天下之大稽。
邊伯賢被莫名cue到,眼神淡漠地瞟了林映舒一眼,心理戲很足。
這兩個人針鋒相對扯我干嘛,過分哦。
張藝興依舊笑著,看起來像菩薩一樣慈悲寬容,讓人難以心生厭惡。
張藝興是我多想了。
這才對嘛,自己好好琢磨,好好挖掘真相。
要是都讓別人告訴你,輕而易舉得到的真相可就不那么震撼人心了呢。
殘忍的真相,得自己發(fā)現(xiàn)。
這樣,游戲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