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胡蘊蓉不甘地死去后,中間盈盈一人并不下跪,施施然如鶴立雞群,目光徐徐環(huán)視,方隱了一層笑意,道:“皇上、皇后娘娘,臣妾要告發(fā)甄昭媛私通,穢亂后宮,此罪當誅!”
她一語未落,眾人面上皆生了一層寒霜。
周玄凌頓時大怒,劈面朝她臉上便是一掌,斥道:“賤人胡說!”
清脆響亮的耳光余音未絕,祺嬪管文鴛唇角有鮮紅的血珠沁出。她捂著半邊臉毫不退縮,只抬首含著痛快的笑意恨恨地看著甄嬛。
趙蘇禾斥道:“宮規(guī)森嚴,祺嬪不得信口雌黃!”
管文鴛伏地三拜,舉起右手起誓,鄭重道:“臣妾若有半句虛言,便叫五雷轟頂而死,死后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p>
葉瀾依“撲哧”一笑,在氣氛沉重的大殿里聽來格外清脆,“臣妾還以為是什么毒誓呢?原來不過如此而已。死后之事誰又能知,以此虛妄之事賭誓,可見祺嬪不是真心了?!?/p>
說罷便起身要牽周玄凌的手,口中道:“罷了?;噬弦膊槐卦谶@兒聽祺嬪說笑話了,不如去臣妾閣中聽戲去,今日梨園子弟排了新曲目呢?!?/p>
周玄凌有些遲疑地并沒有答應葉瀾依,只聽管文鴛繼續(xù)說道:“臣妾管文鴛以管氏一族起誓,若有半句虛言,全族無后而終!”
朱宜修輕咳一聲,向周玄凌道:“祺嬪如此鄭重,或許有隱情也未可知,倒不如不聽。若其中真有什么誤會,立刻開解了也好。否則諸位妃嬪都在此,日后若以訛傳訛出去,對淑妃清譽亦是有損?!?/p>
周玄凌沉重地點點頭,冷道:“朕就聽你一言,如有妄言,朕就按你誓言處置!”
炫目的紅麝串垂在她豐滿白皙的胸前似毒蛇“咝咝”吐著的鮮紅信子,直欲置人死地。她靜靜道:“是?!?/p>
朱宜修端坐,聲音四平八穩(wěn),“你既說甄昭媛私通,那奸夫是誰?”?
所有的聲音都沉靜下來,殿中人的目光皆凝滯在管文鴛身上。她胸有成竹的冷毒笑意讓我感覺自己呼吸已悶窒,冰實的胸口隱隱有碎裂成齏粉的驚痛與恐懼。她恨恨吐出幾字,似從口中吐出最嫌惡的污穢,“清河王周玄清!”
心臟在這一刻仿佛驟停,甄嬛臉上的表情不可抑制的產(chǎn)生變化,原本還不屑的葉瀾依表情也古怪了起來。
甄嬛努力壓抑心中的恐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是么?”
然而她的構建的平靜并未使眾人的狐疑濾去幾分,相反,聽到“清河王”這個名號讓本來將信將疑的人更加篤信。
趙仙蕙道:“果然呢,宮中除了侍衛(wèi),太醫(yī)和內(nèi)監(jiān),唯有王爺能常常出入。內(nèi)監(jiān)不算男人,侍衛(wèi)粗鄙,至于太醫(yī)總不比得名滿京城的清河王好。這倒也合理。”
祥嬪倪氏掩袖詭秘一笑,““臣妾入宮時間尚短也聽聞當年甄昭媛生辰,清河王以風箏、滿湖蓮花為甄昭媛慶生?!?/p>
趙仙蕙似思索狀,咂嘴道:“記得甄昭媛帶發(fā)修行的甘露寺似乎鄰近沖靜元師的安棲觀。”
眾人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聲,神情各異。趙蘇禾隱晦看了朱宜修一眼,也不知道朱宜修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她也是查了很久才知道的好伐。難道朱宜修的勢力比她大?
周玄凌臉上添了一層不悅之色,齊月賓、馮若昭亦是微微蹙眉。
“何止如此!臣妾聽聞當年哲華夫人掌六宮,以遲到為名罰甄昭媛跪于甘泉宮外誦讀《女誡》,甄昭媛承受不了便暈了過去,還是清河王不顧冒犯宮規(guī),強闖甘泉宮后一路抱著甄昭媛回宮?!惫芪镍x頗有自得之色。
浣碧穩(wěn)住因聽到'甘露寺'而震動的心神,一把在身后扶住甄嬛,叱道:“甘露寺乃大周圣寺,小主如此血口噴人,不怕菩薩責罰么!”
管文鴛似乎很滿意甄嬛震驚的表情,推開要扶住她的侍女的手,膝行至周玄凌座下,懇求道:“甄昭媛被廢出宮后,溫實初、清河王屢屢入甘露寺探望,孤男寡女常常共處一室良久?;噬先舨恍?,大可傳甘露寺的姑子細問?!彼R煌S挚粗煲诵?,“此刻人已在嬪妾交蘆館中。”朱宜修望著周玄凌道:“要不要傳,還請皇上做主?!?/p>
甄嬛知道,如果真讓這些姑子的說辭必然會對自己和清不利,若處理不當恐怕不止自己、玄清,包括甄氏滿門都可能成為帝王鍘刀下的亡魂。忙欠身,露出一副楚楚可憐的表情,“皇上可傳她進來一問,不是為證臣妾清白,而是解皇上心中疑惑。否則日后臣妾與皇上相處,君臣夫妻間若有了難以彌補的裂痕,于誰也是無益?!闭鐙忠彩倾枫凡话驳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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