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保安拖走也不過是十分鐘后的事了。
我狼狽地坐在椅子上,忍著傷痛,繼續(xù)等著媽媽出來。我買了點(diǎn)紅藥水和棉簽,給自己擦拭傷口。因?yàn)槭嵌斓脑颍路容^厚,所以身上沒有傷到,也只有手還有脖子,還有臉頰上一點(diǎn)點(diǎn)。
“念予,你的傷是他打的?”她躺在床上,看著我的眼睛有些心疼。
“嗯。你還是不要回去了,今晚我們?nèi)ネ馄偶易“伞!蔽覟樗w好被子,然后坐在床邊。
她搖了搖頭,帶有幾分為難的神色說:“不,我不能走。念予,你今天不要住家里,還有,你明天就走,永遠(yuǎn)都不要回來?!?/p>
“你為什么不報(bào)警?等著被他折磨死嗎?”
“我……”她垂下視線,哀傷地說:“我必須看著他,不然他會去找吟歌的?!?/p>
宋吟歌是我的雙胞胎妹妹,她擁有和我一樣的長相,只是她的左臉頰多了一顆痣,而我的臉上白白凈凈。
“媽,你這樣是在害他?!?/p>
她沉默了許久,然后小心翼翼地問我:“念予,你就不恨媽嗎?”
“當(dāng)然恨。但是現(xiàn)在我恨不起來了?!?/p>
她嘆了一口氣,然后告訴我,其實(shí)我不見的時候,她和爸爸也找過我,甚至還報(bào)警了。
因?yàn)槲腋赣H日漸頹廢,所以媽媽也不希望我再回到這個家,走了也好。
可是我現(xiàn)在就是想回歸原來生活的啊,這一切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
這一天,我和媽媽聊了很多。我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苦衷的。我也能理解,畢竟我們是有血緣關(guān)系的親人,而且我現(xiàn)在也只剩我的媽媽和妹妹了,我要保護(hù)好他們。
那個晚上,我陪媽媽睡在醫(yī)院,第二天早上,她就要回去了。
我被媽媽送到外婆家,那是半年來,我第一次看見我的妹妹。
她看到我的時候,眼里有些恨意,她說:“姐,你當(dāng)初逃走的時候?yàn)槭裁床粠??你就忍心把我留在這嗎?”
“吟歌,我……”
“到底憑什么?你被一個大戶人家收養(yǎng),我卻在這受這種苦!”她朝我喊得歇斯底里。
“不是的,我……”我想要解釋,卻什么也解釋不出來。是的,我沒有想過要帶她一起逃,我自始至終想的都是我自己,我就是這么自私,沒有苦衷。
“對不起?!?/p>
猶豫了半天,還是說了這個毫無意義的三個字。
過了半響,她才低低地說:“以后一定要和我在一起?!?/p>
我想都沒想,就嗯了一聲。
我外婆家是鎮(zhèn)北的一個村子,村里的人都很熱情。而且風(fēng)景也很好,那里主要種植油菜花。每到三四月份,整個村子黃油油的一片。然后總會有很多調(diào)皮的孩童在油菜花地里打鬧。大人們干完活,就會到地里把還在玩鬧的孩子拎回家,一邊揪著他們耳朵,一邊說:“玩瘋了啊!都不曉得回家吃飯,說過多少遍了,地里菜花不許踩,踩死了就賣不到錢了……”
“姐姐,吃這個。”宋吟歌夾了一塊土豆給我。
“嗯,對了,外公外婆怎么不回來吃飯?”
“他們?nèi)サ乩锔苫盍??!?/p>
我低頭哦了一聲,繼續(xù)吃飯。我都好久沒有吃過外婆家的飯菜了,真的特別想念。
這里的空氣都是大自然的味道。我沉浸在另一個世界里,卻還是忘不了那個令我感到幸福和溫暖的世界。
我和妹妹在這里生活了一個星期后,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個男人氣沖沖地跑過來,一來拉住我的妹妹就往外拽,我聽到哭喊聲,立刻從房里出來。就看到那個男人拽著我妹妹的衣領(lǐng),咒罵道:“死丫頭,老子現(xiàn)在沒錢了,到你孝敬我的時候了!”
“不!不要!爸爸!”任妹妹哭喊,他也充耳不聞,用力地扇了妹妹兩個耳光。
我離開沖過去,拉住父親:“你是不是瘋了!”
他看到我,陰笑了兩聲,然后慢慢松開拽住妹妹的手,一把扛著我就往外走。我一下子驚了,拼命掙扎,“你真不是人!放我下來!”
“救命!吟歌……”我趴在父親肩上,吃力抬起頭,我看到妹妹看著我被他抓走居然無動于衷。
她就那樣看著我,我與她對視。她的目光那么冷漠,我的心瞬間冷下來了。
“你放我下來!你會遭天譴的!救命??!……救命……”
“死丫頭崽子!閉嘴!”他說著,對我的后腦勺重重一擊。
我的意識瞬間消散。
當(dāng)我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類似于酒店的地方。這個房間的設(shè)計(jì)很是漂亮,房間很大,卻讓我感到恐慌和陌生。有一個至少三十四寸的液晶電視,有一個獨(dú)立的衛(wèi)生間。據(jù)我判斷,應(yīng)該是一個比較高端的酒店房間。
我試著打開門把,卻怎么也打不開。應(yīng)該是被反鎖了。
我突然想起來媽媽告訴我,要不是我逃出來,妹妹被送到外婆家,那個男人準(zhǔn)備把我和妹妹賣到夜總會當(dāng)雛妓。一想到這,我渾身一顫,沒想到,我真的會經(jīng)歷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