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變喪禮的現場讓眾人措手不及。新娘已然暈厥,水神和風神隕落,火神似乎是回天乏力。眾人呼號著圍上前來施救,各式各樣的靈丹妙藥往三人身上招呼,卻毫無半點起色。
發(fā)生在眾目睽睽之下的這場慘劇,讓天帝太微和天后荼姚怒不可遏。涂瑤一邊忙著救治旭鳳,一邊向著潤玉方向厲聲呵斥:“劊子手!”
太微也已起身向著潤玉斥道:“你做什么突然攻擊旭鳳!”
潤玉抱著昏迷的蜜兒坐在當地,風神和水神就躺在他的身側,他和蜜兒雪白的禮服已經被鮮血染紅,有一滴鮮血濺在了他蒼白如玉的臉上,越發(fā)顯得他目似點星,烏發(fā)如墨。
潤玉抱著蜜兒起身,與天帝太微對峙,冷笑道:“父帝,你難道沒有覺察到襲向蜜兒的攻擊術法嗎?如果不是蜜兒被偷襲,我的這枚龍鱗戒指根本不會向攻擊者發(fā)動回擊!”
太微沒想到一貫溫順的潤玉會頂撞自己,當日荼姚殺了簌離并綁了潤玉到天后宮用私刑,潤玉從水神宮中閉關出來后,自己只不過好言寬慰了幾句潤玉便從善如流地接受了,如今在這眾人關注的混亂現場,潤玉居然質疑反駁自己,太微氣得瞠目結舌,面色紫脹,咆哮道:“反了反了,你這是要反了嗎?!”
潤玉更緊地抱住了懷中的蜜兒,面色凄惶,但卻眼神冷峻,“反了,又如何呢?”
“你說什么?!你說什么?!”太微暴跳如雷。
“今日之禍事始于天帝。當日神魔大戰(zhàn),你少不了鳥族的助力,要迎娶鳥族的荼姚為天后,出于感恩也好,基于誓約也罷,你娶了她,你就要好好待她呀!可你呢?心里始終念念不忘的卻是先花神,甚至因此拆散了先花神和水神的姻緣,強迫水神和風神成親,罔顧他人意志,剛愎自用,獨斷專行!”
太微氣得抖著手指向潤玉:“你這忤逆不孝的……”
“說到我和我的母親,你又是什么心態(tài)呢?父帝?我當真不懂!”潤玉溫柔地看著懷中的蜜兒,“你愛著先花神,卻娶了旭鳳的母親,在此之前又因為我母親和先花神肖似,玩弄欺騙了我的母親,生下了我卻不管不顧。父帝!你真的愛過她們嗎?你愛的,只有你自己吧?”
太微雙瞳如火,恨不得將潤玉立斃于掌下,卻發(fā)現在場的眾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自己,“你們!你們不要聽他巧言令色!來人!來人!給我把這叛臣賊子拿下!”
在場的眾人卻遲疑不前。
太微暴跳如雷,當空一掌向潤玉撲來。
潤玉還沒做出反應的時候,花界和水族的眾人卻齊齊上前,招式頻出,替潤雨擋下了這波攻擊。
太微出乎意料,大驚失色,“你們!你們這是要以下犯上!”
花界和水族的將領們將隕落的水神和風神、抱著蜜兒的潤玉圍著中央,手執(zhí)武器,向著太微沉默不語。
在場的眾人有一些為了避免牽連到自己已經開始悄悄退場,剩下的卻開始默默地向潤玉方向聚攏。
“亂臣賊子!”太微起身向著潤玉悍然出擊。
潤玉將蜜兒交給花界眾人照顧,挺身而出,指尖掐訣,一把寒光瑩瑩的水藍色寶劍從掌中衍生而出,帶著激越的龍吟,寶劍橫檔,將太微的攻擊盡數化解。
太微猝不及防,被震退了幾步,不可置信地看著潤玉:“你……”
潤玉不言,寶劍疾刺,縱身而上。兩人斗作一團。
穗禾焦急地看著場中的局勢,向著荼姚說道:“姑母,天帝陛下似乎并未占具優(yōu)勢……”
荼姚金冠早已落地,滿頭長發(fā)垂落,發(fā)絲間已經隱隱有著銀絲,她的注意力全在旭鳳身上,冷笑道:“無妨,不用去管他!”
穗禾愕然:“姑母……”
“旭鳳情況不好,先幫我把他送回棲梧宮去……不,我們回去,我們回翼渺洲去!”荼姚神色冰冷,全無對太微的一分擔心。
她們剛剛將旭鳳扶起,卻見那爭斗已經分出勝負。潤玉早已不是當日的螟蛉之子,太微被他連連擊退,一道水藍色的法術直擊太微胸口,他噴出一口鮮血,直退到荼姚近旁。
太微帝冠歪斜,胸口還染著自己在激斗中吐出的鮮血,形容狼狽不堪,而在場的眾仙人早已經散得七七八八,剩下的都手執(zhí)武器站在潤玉一方。
潤玉手執(zhí)寶劍,冰藍色的劍尖穩(wěn)穩(wěn)地指向太微的面門。
太微面色頹然,看著四周,花界和水族眾人自是擁護潤玉不提,其他的人也開始向潤玉下拜“吾等愿追隨夜神殿下!”
他又看向近旁的荼姚,荼姚穩(wěn)穩(wěn)地扶著昏迷不醒生死未卜的旭鳳,看向自己的目光卻再無半點柔情蜜意,連往日常見的怨恨嫉妒也無。
太微渾身僵冷,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大勢已去。
“罷了罷了!”他長嘆一聲,忽然發(fā)力,一條金色巨龍從他身體中騰空而起,呼嘯著向著旭鳳身體襲來,瞬間進入了旭鳳體內,荼姚猝不及防,完全來不及反應,便見太微已經委頓倒地,兵解隕落了。
潤玉看著倒地的太微,幾不可聞地嘆了一口氣。
荼姚懷中的旭鳳心臟緩緩地跳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