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南歌始終對柳小葉曾經(jīng)說的那一句“會讓那些欺負她的人付出代價”有些在意，她私下里去問了生物系其他的師弟師妹，他們都表示還沒有開始做生物實驗。

　　那柳小葉手里的毒蛇又是從哪里來的？

　　她說過要像南歌一樣“保護”別的女孩，這又是什么意思？

　　南歌怕這姑娘做什么傻事，接連好幾天都約了她出來散心，但柳小葉看上去并沒有什么異常，反而相較于過去，她變得更開朗了，遇到熟悉的同學還會主動開口打招呼，算是一個好的開始。

　　南歌曾試探著問起她朋友圈里那條蛇的事，柳小葉先是一愣，而后有些害羞道：

　　“我之前一直都想養(yǎng)一只爬寵，但是因為住宿舍沒有辦法，就只能在學校附近的爬寵店里認養(yǎng)了一條蛇，它很可愛的，下次我們一起去看它好嗎？”

　　柳小葉笑得靦腆，南歌也不好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一般的爬寵店是不會有毒蛇出售的，但由于很多不良店家店家為了吸引顧客，會選擇在野外直接抓捕毒蛇進行販賣，學校外面打印店旁邊就有一家爬寵店，南歌也是知道的。

　　“好啊，那下次一起去吧，不過你平時接觸它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做好防護。”

　　南歌看著柳小葉有些閃躲的眼神，心里一沉，但并沒有點破，只是假裝沒有查覺地安頓道。

　　“我會的師姐，現(xiàn)在爬寵店里的毒蛇都是去了毒腺的，雖然我是個新手，但我會注意安全的?！?/p>

　　柳小葉抿嘴一笑，假裝不經(jīng)意地換了一個話題：

　　“師姐，最近隔壁財經(jīng)大學華木姚華學姐的事你聽說了嗎？”

　　這件事南歌當然是聽過的。

　　前兩天華木姚被人綁架，綁匪張口就要五百萬的贖金，結果沒想到華木姚的父親報警之后第二天，華木姚就自己跑回來了。

　　因為華木姚身份有些特殊的緣故，加上前段時間華木姚跟她未婚夫陳廷飛分手的事又在兩間大學里鬧得沸沸揚揚，所以她被綁架的事幾乎可以說是鬧到了路人皆知。

　　對于這件事，好些人都說是陳廷飛跟華木姚復合不成把人非法囚禁，又說是華木姚劈腿的那個銀行行長的兒子綁架了華木姚，還有人猜是華木姚自導自演的，每一條都說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他們親眼看到的一樣。

　　南歌撐著下巴，用吸管攪了攪杯子里的檸檬片：“華木姚家里不是已經(jīng)報警了嗎？我相信咱們北江警察，他們一定能找到真兇，我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不傳謠，等警察那邊破案?！?/p>

　　柳小葉看南歌說的這么篤定，忍不住問她：“師姐……好像特別相信警察，是因為你父親也是警察的緣故嗎？”

　　“算是吧，或許因為我見過很多愿意犧牲自己保護群眾的好警察，也見過很多在專業(yè)技術層面上都非常優(yōu)秀的警察，我是對他們有信心。”

　　南歌看了看手機時間，提醒柳小葉道：“我記得你下午還有課，走嗎？”

　　柳小葉乖巧地點點頭，收拾放在桌面上的畫冊，卻不小心打翻了飲料杯，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整理桌面，那本厚厚的畫冊被翻開，南歌驚訝地發(fā)現(xiàn)，畫冊里又新增了許多張蝴蝶的畫：

　　有彩色的，有鉛筆輕輕涂出來的，也有只畫了半邊翅膀的，每一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帶著扭曲的圖案，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起，看多了竟然會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柳小葉沒注意南歌看到了這些畫，把畫冊裝進背包里，才沖著南歌揮了揮手道別：

　　“那師姐我就走了，下次我?guī)闳タ次业膶櫸锖脝?？?/p>

　　南歌點了點頭，等柳小葉走遠了，才撥通了沈翊的電話：

　　“喂，沈翊，你現(xiàn)在有時間嗎？我們見面聊……不，我來找你好了?！?/p>

　　……

　　……

　　柳小葉的那幅畫在沈翊隨身攜帶的畫冊里，南歌著急知道結果，就打車去了北江分局，在辦公室外等了五分鐘，就看到沈翊匆匆趕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你沒事吧？”

　　南歌在電話里也沒說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沈翊以為是南歌出了什么事，收到消息就從五樓跑下來，這會兒還微微喘著氣。

　　“抱歉，是我剛剛在電話里沒有說清楚?！?/p>

　　南歌看他氣喘吁吁，把手邊沒有動過的一次性紙杯遞給他，這是剛剛李晗看她來了幫她倒的水。

　　“我是為了柳小葉的事情來的，我今天看到她又畫了很多的蝴蝶，每一張都很奇怪，我想我好像知道她畫的是什么了?！?/p>

　　沈翊喝一口水，聽到這連忙從隨身的包里抽出幾張畫，除了第一副是柳小葉送給南歌的那一張，剩下的都是沈翊臨摹的，顯然他也還沒參透這副畫的玄機。

　　“今天看到小葉其他畫的時候我就在想，有沒有可能她畫的這不是蝴蝶，而是某種具有象征意義的肖像畫?！?/p>

　　南歌把那張畫折疊了幾下，又把沈翊臨摹的那幾副畫拼在一邊，沈翊剛開始還不明白她在做什么，但慢慢地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這幾副畫里的一些線條拼在一起，竟然出現(xiàn)了一張朦朦朧朧的人臉。

　　南歌抬眼與他對視一眼，沈翊當即就明白了南歌的意思，抽出另一張空白的畫紙開始作畫，不一會兒一張中年男人的臉就出現(xiàn)在了畫紙中央。

　　柳小葉送給南歌的畫里藏了一張人臉！

　　南歌仔仔細細辨認了一番，搖著頭確定這不是那天晚上試圖侵犯柳小葉的男生，也不曾在學校里見過類似的面孔。

　　“我明白了，這只蝴蝶是柳小葉之前畫的，里面的情感表達都很淡，但你今天看到的那幾張，每一張的情感宣泄都很重，色彩跟圖案也都很極端，這說明柳小葉的潛意識里，這個人是會傷害到她的，色彩越重，說明她的情緒越不穩(wěn)定，隨時可能會爆發(fā)?！?/p>

　　沈翊有些擔心地看著南歌：“我建議柳小葉去接受專業(yè)的心理治療，否則這種情緒堆積下來，只會傷害到她自己，乃至于身邊的朋友?！?/p>

　　南歌知道沈翊是在擔心自己，但并沒有把柳小葉很有可能已經(jīng)開始實施報復的事告訴沈翊，只是點著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你應該也猜到了，之前柳小葉在警局的時候反應就很強烈，我推測她有可能曾經(jīng)有過類似的經(jīng)歷，所以才會格外敏感，但她很相信你，或許你能幫助她，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可以給我打電話?！?/p>

　　像是在為這個女孩子悲慘的命運惋惜，沈翊輕輕嘆了一口氣，南歌眼神閃了閃，頓了頓才道：

　　“……嗯，其實早在見到小葉媽媽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只是這樣的猜測太過殘忍?！?/p>

　　柳小葉很有可能在之前就遭受過類似的侵犯，所以才性格孤僻，所以才會在大夏天也穿著厚厚的長袖長褲，謹慎到連酒精都不喝，卻沒想到還是差點再次遭到侵犯。

　　而畫上的那個男人，很有可能就是曾經(jīng)傷害過柳小葉的男人。

　　南歌望著那個從蝴蝶畫里拼接出來的人臉，抿了抿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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