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北江市南坪某所小學(xué)附近，有一家開設(shè)了十幾年的私人輔導(dǎo)機構(gòu)，里面課程種類繁多，繪畫，泥塑，樂器，舞蹈，各種各樣的興趣班任學(xué)生家長選擇。

　　“讓孩子贏在起跑線上”這句廣告詞不知道唄多少家長奉為圭臬，所以經(jīng)常能在教導(dǎo)機構(gòu)里看到年紀還小的孩子背著大書包來上課。

　　有些學(xué)生家長因為工作忙，下班時間太晚，也會選擇把孩子放在教育機構(gòu)或者是興趣班托管。

　　“老師！看我畫的畫！”

　　“老師老師！我畫了一只蝸牛，送給你！”

　　“哈哈哈，你畫的好丑……”

　　“你畫的才不好看呢??！”

　　柳小葉站在興趣班門口，看著坐在教室里天真無邪的孩子，帶著口罩的臉上忍不住多了一絲微笑。

　　“您好？請問您是學(xué)生家長嗎？”

　　來往的都是學(xué)生家長，所以戴著棒球帽跟口罩的柳小葉就有些格外顯眼，有個年輕的女老師上千詢問道。

　　“啊抱歉，我只是路過而已?！?/p>

　　柳小葉壓低帽檐低聲回答幾句，匆匆轉(zhuǎn)身離開，那個老師有些困惑，但也沒有多說什么。

　　補習(xí)班在二樓，一樓是一家專門販賣蝴蝶標本的店鋪，店主也是興趣班的老師。

　　蝴蝶這種絢爛美麗的生物同樣吸引了許多好奇的孩子，有些孩子上完興趣班之后總會呆在店鋪里，跟那些栩栩如生的美麗生物呆在一起，孩子的世界里不明白什么是死亡，只知道擺在玻璃相框里的蝴蝶格外美麗。

　　“這只蝴蝶好漂亮啊梁老師！我能看看它嗎？”

　　有個穿著粉色裙子的小女孩抬起頭，指著放在架上的一只藍色蝴蝶標本嚷嚷道。

　　坐在長桌后的中年男人動了動喉頭，眼里閃過惡意，帶著些誘惑道：“那可不行，這只蝴蝶只生長在南非的叢林之中，非常難得，萬一你碰壞了怎么辦呢？”

　　小女孩看著那只漂亮的藍色蝴蝶，眼里閃過渴望，踮著腳卻怎么也夠不到，只能垂頭喪氣地去看別的蝴蝶標本。

　　梁老師看到計劃得逞，趁著小女孩認真觀察標本的時候慢慢靠近，像是不經(jīng)意間伸出了手，要替女孩拿下那只蝴蝶標本。

　　“咚咚咚?！?/p>

　　有人敲門。

　　梁老師眼里閃過一絲被打擾的不悅，沒有察覺到他心思的女孩看到門口有客人，非常懂事道：

　　“梁老師你有客人啦！那我下次再來看這些小蝴蝶們好嗎？”

　　看著小女孩跑掉了，梁老師的笑僵在臉上，有些不耐煩地看向戴著口罩的柳小葉：

　　“您好，請問你需要點什么？”

　　他就是當年那個傷害過柳小葉的男人，只不過時隔多年，他早就忘了那個被他傷害過的小女孩，更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

　　柳小葉看了一看女孩跑走的方向，再看看眼前這個她做夢都不會忘記的男人的嘴臉，眼里滑過一絲冰冷，啞著嗓子道：

　　“我想看看你們這最貴的蝴蝶標本，聽說前段時間你拍下了一只價格高達二十六萬的閃蝶？”

　　一聽來人開口就是那只價格不菲的閃蝶，梁康臉上的表情緩和了幾分，笑呵呵道：“喲，原來是行家啊，消息倒是挺靈通的，那行，您稍等一下，我去取?！?/p>

　　看到很有可能是個大客戶，梁康還有些殷勤地倒了兩杯茶放在長桌上，招呼著柳小葉喝茶，自己則去了店鋪后面的保險柜去拿標本。

　　柳小葉強忍著立刻殺死他的沖動，借著低頭喝茶做遮擋，長袖里一只半透明的針管滑了出來，里頭是收集好的毒液。

　　……

　　梁康出來之后，看到柳小葉正站在一只天藍色的蝴蝶標本旁發(fā)呆，他便介紹了起來：

　　“這只長尾弄蝶的標本在我手里有些念頭了，雖然這個品種不是特別珍貴，但是它對我來說有特殊的意義，要不您再看看別的？”

　　柳小葉隔著透明的相框輕輕觸碰一下那只蝴蝶標本，雖然這只蝴蝶的生命已經(jīng)消逝，但那份驚人的美麗還留著。

　　她忽然輕輕開口：“有人告訴我說，有罪的不是盛開的花朵，而是因為花朵美麗采集它的人，蝴蝶的美麗也沒有罪，有罪的是為了這份美麗殘忍殺死它們的人。”

　　梁康總覺得這話怪怪的，打量幾眼柳小葉，確定沒見過她，才笑呵呵道：

　　“這……蝴蝶很美，但是標本能夠留住它的美麗，能讓那一瞬間的驚艷留下來就夠了，這存在即合理嘛！蝴蝶生命就那么短，但是做成標本能留上百年，這不就是把那份美永恒了嗎？”

　　柳小葉摘下了口罩，也沒有回答梁康的話，只是專心致志地看著那只蝴蝶，開始數(shù)那只蝴蝶翅膀上的紋路：

　　“一，二，三……”

　　梁康猶豫一下，瞧著柳小葉眼睛下面那一粒小小的黑痣問道：“美女，你看著有點眼熟，咱們之前見過嗎？”

　　“……十一，十二，十三……”

　　柳小葉數(shù)完了那只蝴蝶，起身轉(zhuǎn)向梁康，直勾勾的眼神看得他發(fā)毛：

　　“美女，你，你這是什么意思啊？”

　　“……八年前，你就在這只蝴蝶面前猥褻了我，你跟我說，是因為老師太喜歡我，所以才會那么做?！?/p>

　　柳小葉舉起了手里的針管，針頭還泛著寒光，她平靜地就像是在讀敘述別人的事：

　　“……既然你覺得死亡能夠永恒，那你就去死吧?！?/p>

　?。?！

　　一瞬間，柳小葉那張清秀的臉跟梁康記憶力一張孩子的臉重疊起來，他終于想起來對方是誰！

　　是某個曾經(jīng)被他染指的女孩！

　　梁康大驚失色，想躲已經(jīng)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只針管扎向自己?。?/p>

　　空氣仿佛都凝結(jié)了，忽然有人輕輕嘆了一口氣，一只手從兩人身旁探出，穩(wěn)穩(wěn)地捉住了柳小葉的手。

　　“小葉。”

　　南歌看著柳小葉，眼里有著淡淡的不贊同：

　　“別為了他搭上自己，他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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