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南歌第二天就去打聽趙盼兒所說的“開封府奇案”,不打聽則已,一打聽才知道這案子委實有些神異。
卻說開封府附近住了個老爹爹,大名張別古,旁人都喚他“張老爹”,此人孤寡多年,膝下無兒無女,平日里以叫賣瓦盆過活。
張老爹為人和善,素來不善言辭,平日里左鄰右舍也都照顧著他,卻不想那日張別古抱了只黑色大瓦盆敲了開封的鳴冤鼓,非說他那瓦盆里住了個死鬼,要請包大人申冤。
凡人不輕易言鬼神,偏偏張老爹執(zhí)拗的很,抱著黑瓦盆不撒手,說是見了包大人便有章程,可入了開封府,眾人見那瓦盆不過就是尋常瓦盆并無神異。
張老爹是個本分人,當(dāng)即就在堂上愣住了,抱著瓦盆不知所措,好在包拯心善,沒有計較此人戲弄之事,只是囑咐他若非真的有冤情,不可胡亂擊鼓鳴冤。
張老爹抱著瓦盆離了開封府,誰成想第二日他又抱著盆來了,張口說的清清楚楚,在定遠(yuǎn)縣有個珠寶商人劉世昌,借宿城外瓦窯之時被瓦窯的主人趙大夫婦謀害,其中細(xì)節(jié)說的清清楚楚,包括那趙大將劉世昌尸身扔入火爐燒制成瓦盆叫賣都說的一清二楚。
這件事便有些古怪了,先不說張老爹一個從來沒出過東京城的老者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就只據(jù)他所言,那趙大夫婦殺人毀尸滅跡如何隱秘,他又是如何得知的?
事情傳開后不少人都在傳是那劉世昌的冤魂附著在瓦盆上,求著張老爹替他申冤呢!
也有人說包拯生了一雙陰陽眼,百日在開封府日審陽間事,夜里去地府做判官夜審陰間事,南歌聽了直呼好家伙。
這是覺得包拯不用睡覺了嗎?
她干脆去開封府找了展昭,特地問起這件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奇案。
“確有此事,只是……”
展昭一臉苦笑,有些無奈道:“在下去定遠(yuǎn)縣探查過,確實有個珠寶商人喚作劉世昌,此人兩月前失蹤,而城外瓦窯的主人也家也姓趙,跟張老爹所說絲毫不差?!?/p>
南歌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思慮,試探道:“但是你們眼下沒有任何人證物證,不能憑借張老爹的只言片語抓人?”
“正是?!?/p>
展昭嘆一口氣:“眼下包大人正頭疼這案子,這案子鬧得有些大,張老爹能說出劉世昌是被趙大夫婦所害,兇器是那趙大家中鐵斧,可他卻無法指認(rèn)趙大夫婦,更是言及烏盆冤魂死不瞑目,這叫包大人如何判決?”
他似乎是怕南歌誤會,又解釋道:“先前張老爹來開封府兩次,第一回說南衙有門神坐鎮(zhèn),瓦盆冤魂無法進入,第二回又說眼下東京大亂,有神仙入世,他一屆小鬼不敢叨擾文曲星,生怕雷神震怒——總之無人見那瓦盆冤魂,張老爹更沒辦法解釋,眼下那劉世昌家里苦主找來,咬定是張老爹害死了劉世昌——當(dāng)真是一筆糊涂賬?!?/p>
南歌想了想道:“展大人就沒想過或許張老爹所言非假呢?若是這世上真有鬼神一說,那烏盆中有冤魂死不瞑目也是說的通的?!?/p>
展昭搖了搖頭解釋道:“展昭雖然并非那等迂腐之人,但也相信眼見為實,張老爹言及烏盆之中有劉世昌冤魂,可在下與諸位同袍卻不曾得見,眼下就算張老爹說的不假,可一無人證,二無物證,想要替劉世昌申冤,實在是難上加難。”
南歌明白,包拯不是空有“青天”之名,就算遇上這樣離奇的案子第一時間也是要講究證據(jù)的,不能因為張老爹的證詞便隨意判斷。
兩人站在府衙門前說話,男子劍眉星目,高大俊美,一身紅袍格外端正,女子嬌小玲瓏,一身青衫款款,清麗絕倫,任誰看了不說一聲般配。
哦,有一個。
……
……
白玉堂一個鷂子翻身落地,不偏不倚正好擠在兩個人中間,偏偏還要裝著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來:
“展大人今日倒是得了閑,有空在這里與故友敘舊——倒是你,既然來了東京為何不與我招呼一聲?”
他后一句話是說給南歌聽的,一雙骨節(jié)分明的打手不由分說地輕輕摁在她頭頂,硬生生“推”出去半步遠(yuǎn)。
“白老鼠!我的頭發(fā)!”
南歌氣得叫出他的外號來:“你不在你的陷空島呆著跑到東京來做什么?”
白玉堂一雙墨色的眸子盯著她,口里漫不經(jīng)心道:“我祖父生辰,我便來了東京,你們剛才再說什么?”
南歌沒好氣道:“為什么要告訴你?你怎么這么幼稚,一來就欺負(fù)我?”
白玉堂看一眼展昭,再看看她,忽然嗤笑一聲:“怎么,你是覺得展貓兒能幫你的五爺做不到不成?”
南歌一臉莫名其妙:“誰說這個了?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我們在說開封府的案子。”
展昭看出了點什么,笑著搖了搖頭抱拳道:“白兄弟,好久不見了?!?/p>
白玉堂哼一聲不搭理他,抱著胳膊目光炯炯地瞧著南歌,似乎不得到肯定的回答誓不罷休:
“你說,到底是五爺厲害還是展貓兒厲害?”
南歌知道這貨就傲嬌的毛病這輩子怕是改不了了,只能順毛捋:“你你你,白五爺武功天下第一,行了吧?”
白玉堂這才從鼻子里出一道氣,慢慢道:“這還差不多,方才展貓兒愁眉苦臉的,有什么為難的說來聽聽,好叫五爺高興高興?”
展昭當(dāng)真是好脾氣,居然沒生氣,一五一十說了張老爹跟烏盆的事。
白玉堂聽完后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這還不簡單,找了那烏盆來潑一盆黑狗血,不信那什么冤魂不肯露面——”
他話音剛落就要飛身離開,南歌見狀趕緊死死扯住對方的衣角。
開玩笑,別人說這話只是說說,白玉堂他是真的敢這么干的?????!
兩人拉扯間,就見展昭神色一頓,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有個穿著樸素的老人家抱著只大盆蹣跚而來,想也不想地就要敲大門前的鳴冤鼓。
“展大人你先去,我攔著他呢,你放心?!?/p>
南歌死死扯住白玉堂的衣角,像是攔住了好奇心爆棚的貓崽子,忍不住扶額道:
“你跟人家多大仇多大怨啊,上來就要澆黑狗血?”
白玉堂看一眼被她扯著的衣角,眼里閃過一絲愉悅,心情很好道:“五爺這不是替你想主意么?你想知道烏盆冤魂是不是真的,試一試不就行了?”
南歌看一眼被展昭攔下跟差役說話的張老爹,點點頭道:“不用看了,那烏盆上頭卻實有個倒霉鬼?!?/p>
這下?lián)Q白玉堂臉色難看了。
天知道白玉堂,堂堂陷空島錦毛鼠白五爺,生平除了不會水以外,還有一個罕為人知的短處。
他怕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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