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沈如琢被當眾下了面子不說,還叫池蟠把他整張人皮扒下來,許多人才恍然被沈如琢這廝騙了,原水巷的宅子不是他的,沈老尚書也不是他的祖父,這些都是他“偷”了人家的,如今人家正主回來,一只耳墜子就把他打回了原形。
沈如琢往日交好的那些人此刻都紛紛反噬,畢竟誰也不愿意跟一個假君子真小人扯上關系,若是叫人知道他們被沈如琢蒙騙,少不得會嘲笑幾分。
一時間沈如琢簡直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又過了兩日,忽然又爆出來沈如琢誆騙過不少教坊司的歌伎,不止騙財騙色,還做起了見不得人的掮客,幫著官員狎妓。
若他只是頂著沈老尚書的名頭攀附權貴也就罷了,細論起來也只是品行問題,可幫著官員狎妓可是大事,觸犯了律法,登時就有開封府的人押了他去問話。
大宋禁止官員狎妓,尤其是京官,那都是活在言官眼皮子底下的,就算只是去喝一喝酒都會被人參奏,更別提是狎妓了。
沈如琢高不高興南歌不知道,反正宋引章是挺高興的。
池蟠聽說之后更是連著好幾掛炮仗,高呼痛快。
“你們是不知道,這沈如琢從前便坑害過我罩著的姑娘,偏他狡猾得很叫人拿不住把柄,我也只能干著急,如今叫他破了財又逢牢獄之災,太痛快了!”
那日池蟠接了趙盼兒的信便帶人來茶樓堵人,一是因為投骰子輸給了趙盼兒,二來也有瞧不慣沈如琢為人的原因,他更是大手一揮,豪氣萬分的表示要給沈府再送百擔米去,算是感謝沈老尚書的在天之靈。
南歌:“……”
不了吧,沈老尚書早就投了胎,她那天就是故意一說逼著沈如琢狗急跳墻來著。
但池蟠一番好心,南歌也沒拒絕,淺淺一笑道:“那就替得了粥的百姓多謝池衙內(nèi)了。”
她本就生的清麗無雙,眼下一笑露出臉上一處極淺的梨渦,一襲青衫宛若綠枝,直把池蟠往日瞧得鶯鶯燕燕都比成了庸脂俗粉,一雙眼睛直勾勾盯著南歌:
“你這樣的容貌當真是一頂一的好,那沈如琢果然不是你親哥哥,他生不出來你這……什么來著,清麗脫俗的妹子!”
他這呆呆的話一出,趙盼兒,孫三娘還有宋引章笑得前仰后合,辛十四娘更是捂著嘴直搖頭:
“哎喲,哎喲我的肚子,本以為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活祖宗,怎么是個憐香惜玉的呆霸王呢!”
趙盼兒笑夠了才半是玩笑半是警告道:“這是我們幾個里排行第三的姐妹,你可不許打她的主意,別看她人小,卻與開封府的包大人還有展護衛(wèi)都相熟的很,江湖里鼎鼎大名的錦毛鼠白玉堂也跟她是好友?!?/p>
她自然清楚池蟠這樣的性子做不來欺男霸女的事,只是擔心這貨總是浪跡教坊司,嘴上沒個把門得罪了南歌。
誰知道池蟠的重點根本不在這,他一聽南歌跟包拯等人認識,登時驚了一跳,目光炯炯道:“哦——原來你就是那個什么仙姑?!那傳聞里是不是真的?你當真會法術不成?烏盆里頭是不是真的有鬼?”
南歌笑著反問道:“那衙內(nèi)覺得是真的還是假的呢?”
池蟠肯定道:“我不猜,都說人嘴里有三斤鐵打的釘兒,那么些人都說你有本事,你一來就送了沈如琢這天殺的一場牢獄之災,我覺得你一定有過人之處?!?/p>
他想了一會兒又哼哼唧唧道:“我知道你們這些高人都有脾氣,那叫什么法不可輕傳,沈仙姑就看在我這次出了力的份上,好歹露一手給我看看,實在不行我不告訴旁人成嗎?”
他生的俊秀,拉著臉求人倒有幾分童稚的可愛,南歌忍著笑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墻邊掛著一副老叟垂釣圖,便對他道:
“那你去把那幅畫拿來,今天我請大家吃魚。”
吃魚?
眾人面面相覷,眼下快到冬日,哪里的魚?
池蟠卻是踩著厚靴子跑過去,如獲至寶地捧了畫回來,小心翼翼地放在南歌面前,屏息凝神想看她要變什么“戲法”。
趙盼兒等人雖然見過南歌的神異之處,但還是對她要池蟠拿畫這事感到好奇,眼睛一錯不錯地盯著。
只見南歌把畫平鋪好,挽起袖口,沖著眾人微微一笑,伸手竟然探入了畫中,立刻便有水珠從畫里蹦出,像是有什么東西在水里掙扎。
南歌手疾眼快,猛地一抽手,一道三尺長的黑影從畫里涌出來,跌落在地上拼命扭動。
“噼噼啪啪——”
是一條脊背全黑的大魚,魚鰓一翕一張,有力的尾巴在地上拍打,圓溜溜的魚眼里還殘存著困惑。
“是魚!真的是魚??!”
宋引章像是個孩子一般歡呼起來,挽著南歌的手驚叫道,趙盼兒驚詫萬分,去看那畫,畫上老叟還是靜靜垂釣寒江邊,沒有半分變化。
一邊的孫三娘最為鎮(zhèn)定,上前一巴掌拍暈了這魚,仔細瞧了瞧爽朗道:“這樣的魚最適合吃魚膾,只是眼下天涼,我做了你們幾個少吃些,剩下的肉拿來煮魚骨鍋子,端上來咱們涮些羊肉什么熱騰騰吃一頓……池衙內(nèi),你是男人不怕寒,待會兒你可有口福了?!?/p>
池蟠還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看看那魚,再看看不緊不慢擦手的南歌,忽得怪叫一聲撲過去,發(fā)現(xiàn)畫還是那幅畫,終于忍不住長吸一口氣。
……
……
一頓熱鬧的魚鍋子吃完,南歌回了沈宅,這才慢悠悠沖著房頂喊了一聲:“怎么?方才跟了一路,你難不成是想跟著我去臥房么?”
白玉堂從屋頂上飛下來,輕得像是一片羽毛,沒有半分聲響。
只是他的表情卻有些哀怨:“我怎么沒吃過你從畫里撈上來的魚?”
南歌就知道饕餮不可能不提這一茬,憋著笑道:“那我改日也替咱們白五爺撈一條上來?”
白玉堂輕哼了一聲:“這還差不多……你方才為何要在池蟠面前展露術法?你可知道池蟠雖然只是個衙內(nèi),可他在御前都是掛了名的,若是叫官家知道了——”
南歌笑瞇瞇道:“我就是要叫官家知道啊,我在釣魚啊白玉堂,不撒餌怎么能釣到大魚呢?”
白玉堂抱著胳膊,目光炯炯地望著她:“你是故意的?”
南歌點點頭,眼珠一轉張口道:“你這么緊張我做什么?”
白玉堂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貓,惱羞成怒道:“誰緊張你了,五爺不過是怕以后尋不見你這樣手藝的廚子罷了!江湖兒女,朋友,朋友摯交之間關心一下也很正常!”
“哦,朋友啊……”
南歌一本正經(jīng)地抬頭看天,慢吞吞道:“那今天正好,咱們月下結盟,對月起誓燒黃紙,斬雞頭,拜個把子吧!”
“你??!五爺再多管你的閑事我就改名兒!”
白玉堂氣得翻身離開,獨留心情大好的南歌背著手在原地哼小曲,假裝沒看到對方那張漲紅的俊美面皮。
啊,想來明天白玉堂就該改名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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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第三更!晚是晚了點,我發(fā)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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