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君言之后的南呦呦有些悶悶不樂,她自認為一個薄涼淡情的人,可君言在五峰山腳對她磕的三個頭像是三個巴掌狠狠扇在臉上,扇的她心生愧疚。
她對君言是頗為照顧,但實際上只有她自己清楚,如若君言影響她的生話,那他是隨時可棄的??呻x別前那孩子看她的眼神,真摯信賴,她便偷偷在她身上設(shè)了一道防護,可在危難之際護他一命,也算她的補償。
“師父,”離望舒湊近她,“師父你怎么不高興呀?”
南呦呦推開靠近的腦袋,回答:“臉疼,不想笑。”
撩開幕簾,窗外是蔥蔥郁郁的樹木,大路平坦寬闊順著地勢蜿蜒,正午當頭卻是沒有一個人影,南呦呦暗自奇怪,詢問駕車的寒水:“我們到了哪里?”
寒水打開地圖,看了幾眼,說:“再過十里便是余線鎮(zhèn),屬宿星地界?!?/p>
“今日是日夕收徒最后期限,按理這條路應(yīng)該人來人往才對,怎么這路上荒成這模樣?”她嘖了一聲,又道:“難不成日夕的考驗這般簡單,是個人都能入門?”
寒水聽完噗嗤笑了,“姑娘莫要講笑,若是如此容易,何來那么多普通人族?!?/p>
“也是?!?/p>
南呦呦放下幕簾,回頭正對上一張大臉,鼻尖相觸,她愣了好一會兒才把人推開,結(jié)巴道:“你、你干嘛?!”
“我看看師父在看什么?!?/p>
“看,讓給你看?!?/p>
她起身坐到對面,離望舒就坐在她原來的位置挑開幕簾,陽光照出他臉上細小的絨毛,讓她不禁想起他變成原形的樣子。之前曾經(jīng)哄過他變回貓給她擼,可那一次之后這傻徒弟說什么也不肯再變,她修為沒他高,拿他毫無辦法。
啊,想吸貓。
“師父!”
“嗯。”
“師父!”
“又怎么了?!?/p>
“你看?!彪x望舒挪后指著林間濃郁的黑氣,“那里有黑煙,是不是起火了呀?”
黑煙?
南呦呦走近一望,遠處上空確有一股黑氣縈繞不散,人族被妖族殺死才會散發(fā)這種黑氣,瞧著黑氣的濃度,死的人還不少。
“寒水快停車?!?/p>
三人朝著黑氣聚集之地而去,越近尸氣越重,南呦呦即刻設(shè)了結(jié)界將難聞的尸氣隔在三人之外,黑氣最濃的下方是一片裸地,一棵草也沒有,倒是鋪滿了數(shù)十具死尸,有老有少且傷口不一。
寒水并指朝一具男尸虛空劃過,男尸傷口處的衣料便被剝離開來,那處血肉模糊還露出丁點白骨。見此情形,離望舒立即撇開臉,揪著南呦呦的衣袖躲在她背后。
好丑啊,直接抽了他的魂魄或是切個小口放干血不是更好看么?折磨人又不沾染臟污,真是笨死了。唔,他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阿離?”
“嗯?在!”
南呦呦抽出自己的袖子,左右瞧了瞧他,“嚇到了?”
“嗯,阿離嚇到了?!彼帜笊纤男淇?,小聲道:“阿離害怕?!?/p>
聽到主上說害怕,寒水立馬擋住那具男尸,對南呦呦說:“姑娘,您先帶著主上回馬車,我把這些處理完再趕路?!?/p>
“好?!?/p>
體諒到離望舒現(xiàn)在害怕的心性,南呦呦便蒙住他的眼睛引著人轉(zhuǎn)了身,手心被掃得癢癢的,她無奈道:“阿離,閉上眼睛?!?/p>
“好?!?/p>
離望舒乖乖答應(yīng)到,心里卻樂開了花,其實他一點都不怕,只是貪戀師父對他的親近。他一直明白師父在同他刻意抱持距離,若不是自己學(xué)著書里的小孩死纏爛打,只怕如今他連師父的衣衫都碰不著。
他也不是像表面上這樣傻和聽話,在她出門的時候,在她對君言笑的時候,他便會想辦法讓師父注意到自己,他很想讓師父只看他一個,對他一個笑。
可是他不敢向她這樣要求,也不敢不聽話。
五指攥緊,將溫度收納在掌中,好像這般它就不會流失。南呦呦以為他還沒有從中緩過來,放下遮擋的手安撫:“好了,不要回頭?!?/p>
說罷牽起他的手往馬車走去,離望舒盯著在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勾起一抹笑。
師父,阿離真的好喜歡你。
(不會天天更,時間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