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九思飛來了兩只靈鵠,思賢久久望著澄藍(lán)的天色,最后才讓人去請了重流。
重流踏進(jìn)議事廳,看見思賢的緊皺的眉頭便預(yù)感出了大事,果不其然,待他看完今早從日夕和梵音送來的信后,眉頭比思賢皺得還厲害。
“日夕梵音也相繼發(fā)生了類似炎陽的禍?zhǔn)?,重流,這世間又要變天了?!?/p>
“自從七年前雨村那件事,這天不是早就變了嗎?!敝亓鲗⑿偶埲匦欧猓瑖@道:“我派前任掌門錢淮被妖君所囚,至今死生不明,也怪他自己不安于心,非要去妖界討個說法?!?/p>
“哦?可我怎么覺得雨村只是他的一個借口,攻打妖界才是目的?!?/p>
“思賢......”
“重流,我知道你是想維護(hù)宿星聲譽,但想必你也聽弟子說過當(dāng)年的慘狀。明明約定只是和平談判,錢淮卻當(dāng)眾反悔屠殺了千沅所有妖族,若我是妖君,人界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安逸?!?/p>
“......”
重流心虛地不敢辯解,聽思賢又道:“也是我和其他二宗掌門輕易相信他的慌話,派了弟子前去支援,可結(jié)果呢?結(jié)果就是百年的平衡被打破,如今的人界就處在妖界的管轄之內(nèi),所以信上的事我不打算參與了?!?/p>
重流沒想到她會這么說,“錢淮活該如此,可無辜被殺的那些普通百姓就應(yīng)該遭受這等罪嗎?思賢,我知道你是被寒了心,可天下還有那么多人需要被保護(hù)?!?/p>
“我何嘗不知?!蹦X中像是存在兩個小人不斷吵架,一個說去,一個說不去,她閉眼掙扎一番,說:“容我再想想?!?/p>
客舍,南呦呦蹭著頸間的毛茸茸不肯起床,小巧白白的貓爪一下一下地按著她的手指。
“呦呦,你為什么要懷疑白芷啊,她跟你姐姐是多年好友不是嗎?”
“直覺,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妖君大人?!?/p>
離望舒鉆出被子化為人形隔著被子抱住她,“昨晚我已經(jīng)傳信給了寒水,他們定會好好按照你的吩咐去辦,萬一真是白芷,你想怎么做?”
“如果真的是她,我......我暫時還沒想好。”
她突然捧住他的臉,認(rèn)真問:“那我要是做了十惡不赦的事,你會怎么辦?”
“阿離就做更加十惡不赦的事,名師出高徒嘛,這樣一來,你便不愁了吧,師父。”
“阿離真乖。”
聽到夸獎,他低頭靠近,一臉期待,“阿離這么乖,師父要給些獎勵才行?!?/p>
“閉眼?!?/p>
見他聽話閉上眼,南呦呦反手掀開被子下了床,一邊披上外衣一邊做戲:“哎呀,是吃早飯的時辰了呢,妖君大人記得幫我疊好被子?!?/p>
關(guān)門的聲音響起,離望舒剛拿下腦袋上的被角,就見她又跑了回來,小聲道:“對了,記得別從我房間出去,我可不想被人說是斷袖?!?/p>
“......”
剛出院門,就見君言端了一份粥和包子從膳堂的方向而來,看見南呦呦時嘴角上揚,“阿姐,沒想到你今日起的這般早,正好早飯我端來了,就在房間吃吧?!?/p>
“啊,不了,一個人吃多沒意思,你吃了嗎?”
“還未?!?/p>
“那還等什么。”按著肩轉(zhuǎn)過方向,南呦呦推著他往回走,“走,我們?nèi)ド盘?,待會兒粥正好涼了?!?/p>
堂內(nèi)坐了不少人,南呦呦巡視幾番才瞧見了幾個空位,拉著君言走近才發(fā)現(xiàn)對面坐著鶴徵。
“喲,這太陽居然真打西邊出來了?!?/p>
張口便是熟悉的嘲諷,南呦呦總覺得這孩子缺少社會社會毒打,偏偏她又喜歡跟他這樣玩,自己大概也是有病吧。
正當(dāng)她胡思亂想之際,鶴徵又道:“怎么,睡懵了?話也不會講了?”
臉上的別扭之情一眼就能看出來,南呦呦裝模做樣大大嘆了口氣,“小言言,我突然有些擔(dān)憂。”
君言督了對面一眼,配合回答:“何事?”
“天上的太陽,我怕它架不住小徵一張嘴真的從西邊出來了怎么辦?那明天我應(yīng)該一直睡,睡得它重新從東邊升起來?!?/p>
“你!”
“我怎么聽見小狗在叫,小徵,你聽到了沒有?”
“之前沒有,你一說話我就聽到了?!?/p>
“小狗罵誰呢?”
“罵你?!?/p>
君言突然咳了一聲,眉眼可見笑意,鶴徵瞬間反應(yīng)過來,臉一黑就要甩袖離去。南呦呦叫住他,指指剩下的粥,“小徵,浪費糧食不太好哦?!?/p>
鶴徵的臉變得又黑又紅,端起碗呼哧呼哧喝完,臨走前還重重哼了一聲。
他上輩子同南呦呦絕對是仇人,不然為何一見她便管不住自己的嘴,這倒也罷,關(guān)鍵次次都爭不過她,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