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仍舊漫天未曾停歇,穿墻過院似聞悲音。而言冰云終于睜開了雙眼,只是頭腦混沌不堪。
此時天空陰沉,屋內(nèi)光線昏暗,他有些無力的從床上起身,抬頭四望,不遠處傳來悲痛之音。
他有些踉蹌的推開房門,風(fēng)雪便忽地撲面而至,他反而被這涼意凍得清明了些許,往那啼哭聲之地走去。
出了內(nèi)院,經(jīng)過花園,四處皆白無處不哀,前院之中靈堂擺設(shè)俱全,府內(nèi)下人啼哭不已。
而那中間,一口四四方方的紅木棺材位于正中,前面案桌之上供奉著的排位上冰冷地寫著沈婉兒之名。
鶯兒和翠翠都跪在一旁哭泣,孩子許是被安置在房內(nèi),李媽媽則抹著眼淚站在一邊指揮下人打理靈堂。
言冰云步履不穩(wěn)的朝著棺材方向走去,像是什么也看不見,仿佛還想將沈婉兒的尸首帶走,不愿她被困在這狹小的棺材里,被埋入黃土不復(fù)相見。他撫摸著那冰冷的紅木棺蓋,像是要用力推開,只是卻力有不逮。
靈堂上眾人都有些楞神,想要勸阻卻又想起之前大人以劍相對的情景,竟然一時不敢向前,便是鶯兒和翠翠以及李媽媽等人哭求,言冰云卻也毫無反應(yīng)。
“言冰云,你鬧夠了么?”
靈堂內(nèi)忽然傳來一聲厲喝,正是匆匆趕來的言若海言老大人,許是經(jīng)歷陳萍萍離開如今家中又生悲劇,他如今也發(fā)鬢皆白,老態(tài)已現(xiàn),只是雙眼清明,氣勢仍然不減。
言冰云聽見父親的聲音,倒是有些反應(yīng),停下了推棺蓋的動作,茫然而又悲傷的看著父親。
一向是翩翩公子模樣的言冰云此時卻是頹唐至極,連件外衣也沒披上,受傷未愈而面色慘白,神色更是憔悴。
言若海言老大人手一揮,將堂上所有人遣退,眾人便沉默著離開,一片白色的靈堂之上便只剩下了孤零零地言冰云尚還半靠在棺材邊,宛若和眾人在不同的世界,他孤守著自己的妻子。
“你想做什么?
”言若海向著那個他曾經(jīng)驕傲至極,意氣風(fēng)發(fā)的兒子質(zhì)問。
“父親,我要救婉兒出來,她那樣溫婉靈秀的女子怎么就能被困在這可惡的棺材里呢?”
言冰云微紅著眼向父親說道,他站立不穩(wěn),卻仍舊堅持著要推開棺材。
言若海面容冷肅,提步向前,安靜的靈堂上,固執(zhí)的兒子被父親一個巴掌打倒在地,言冰云本就內(nèi)外有傷,如此強撐著的最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只是半靠著身后的棺材。
“言冰云,你后悔了么?”
言若海面容仍舊肅然,沉靜的問著自己的兒子,只是收回的手略有些顫抖,卻被完美的隱藏在背后。
“當(dāng)初,我便勸過你,你二人不會有善果!國仇家恨誰又能完全置之不理,那時你不肯信,非要試一試。如今你后悔了嗎?”
言老大人微微俯身看著自己的孩子,聲色俱厲的追問著。
言冰云俊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錯愕難辨的糾結(jié),他回頭看了身后的棺材一眼,腦海里浮現(xiàn)了雜亂無章過往的一幕幕。
沈婉兒的音容笑貌深刻腦海,曾經(jīng)的歡樂越鮮明,如今的痛苦越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