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安想:自己大抵永遠也成不了師尊口里謙遜有禮,溫雅和潤的人。
她是在血腥味里出生的,她在朦朧里看著自己被人交給了一個青衫白衣的人。
她當(dāng)時是什么都不懂的。
但后來那人教她如何分辨顏色,如何分辨性別。所以她回憶起那段快要忘記的記憶,覺得那人可能是自己從未見面的母親,她將自己托付給了楚晚寧——這是她最感謝那個女人的一點。
但她就是學(xué)不來楚晚寧那套心懷天下。她只覺得,天下蒼生都好煩啊,他們自己沒有在乎的人嗎?干嘛偏要來搶她的楚晚寧。
楚晚寧對她多好呀,會給她編頭發(fā),雖然很丑;會給她做飯,雖然很難吃;還會給她縫衣服,雖然很難看……所有見過楚晚寧如何待她的人都會不可思議,覺得她是他親女兒吧,或者是他童養(yǎng)媳?
楚安不在乎。
女兒也好,童養(yǎng)媳也罷,或者是后來的徒弟。
只要楚晚寧愿意,她都可以。楚晚寧喜歡就好。
她的人生十成里有九點九成以上都是楚晚寧的身影,她還想繼續(xù)和楚晚寧在一起。
然后——
然后白衣染塵,一代宗師楚晚寧死在了天裂之下。
楚安看著那個躺在床上再無聲息的人,心里澀的發(fā)痛。
明明本來都是活著回來了的。
她不想要他不理人,哪怕是罰她抄書都可以,她這次決定不會再找薛蒙他們幫忙寫了。
凡間不是都說好人有好報,長命百歲,一生平安嗎?為什么,為什么楚晚寧這么好卻不動了?
她不想要他死,她想要楚晚寧活著,她想要楚晚寧再喊她一聲安安,哪怕是打她手心都可以。
她在血脈傳承里翻了好久,終于找到兩個法子。一個是時空逆轉(zhuǎn),一個是起死回生。前者更簡單一些,但是蘅蕪曾講過時空的逆轉(zhuǎn)會導(dǎo)致出現(xiàn)差錯,比如,她和楚晚寧會互不相識。
她不敢去賭這個可能,她為了楚晚寧肝腸寸斷,楚晚寧怎么可以不認(rèn)識她。她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
所以她選擇了起死回生。雖然代價更大了些,但是她付得起。龍族的壽命多漫長啊,她又不需要那么漫長的壽命,如果可以,她想和楚晚寧一起死去。這樣就不會有誰難過了。她自己不想難過,也不想楚晚寧難過。
人生在世總有搏一搏的時候。
她愿意為了楚晚寧去搏一搏。
哪怕,付出生命也可以。
“師尊,我是你養(yǎng)大的,要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我愿意試試的,大不了,我可以把我的生命分給你?!?/p>
她給師尊身上的傷口仔細(xì)的上著藥,可是死了的人是沒辦法吸收藥效的。她又在他手背上細(xì)碎的小傷口上吻了吻,伸出舌頭舔了幾下,傷口仍沒愈合。她便泄氣的抱怨蘅蕪,“她明明說口水可以愈合傷口的!”
她說這話的語氣里帶著小抱怨,嬌縱的很,就是楚晚寧慣得,他允許楚安在他面前發(fā)著自己的小脾氣,但這次他沒再睜著帶著笑意的眼睛輕聲去哄。
沒有再喚上一句,“安安乖”。
楚安忽的把頭埋在他僵硬的懷里,失聲痛哭起來。
師尊,你不是說明月高懸天際嗎?為什么我的月亮掉下來了啊。師尊,我好疑惑啊,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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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晚上,邊寫邊哭??
#md,現(xiàn)在修文,重看一遍還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