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植掀開車簾,警惕的環(huán)顧四周,在車夫耳邊耳語道:“去大理寺?!?/p>
車子慢慢減緩又迅速掉頭朝著相反的方向去了。
方向的變動自然是引起了顧月白的注意。
夜晚的涼風(fēng)微微吹動著窗簾,顧月白的臉頰映襯著清冷的月光,憔悴蒼白。
“你要去大理寺?”瞧著路線和感覺顧月白大體猜出來汪植的用意,語氣里盡是安慰:“去了也沒用,你還不如同我在觥籌交錯中度過余月。”
汪植不知何時開始折千紙鶴“有時候問不出線索也是一種線索。”
“噗?!鳖櫾掳准毮鄣氖种肝孀∽齑?,一時沒忍住笑了出來:“督公大人,還是我認識的那位呢?!?/p>
車夫拉住韁繩,說著說著已經(jīng)到了大理寺附近,汪植囑咐過做事要不漏風(fēng)聲,所以他特意停在了酒樓后門的位置,省的被人撞見,不好脫身。
“從三樓右數(shù)第三個廂房門對應(yīng)的窗戶跳出去是糖花點記的側(cè)墻,沿著走跳過一個小巷就是靠近大理寺牢房位置?!蓖糁采眢w稍稍前傾,盡量壓低聲音,表情嚴肅,張來手掌。
剛折好的紅色的千紙鶴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似是運氣的祝福,承載著希望。
“你輕功好,我便不添亂跟去留在這等你,萬千小心?!?/p>
顧月白上下打量著汪植的神色,路已經(jīng)給自己鋪好了,說實話她總是要跑這一趟的在唐飛燕行刑之前,只是她更沒想到汪植對自己如此放心,沒有打點,沒有偽裝,就這樣潛入進去。
究竟是試探,還是信任,顧月白有些迷茫,日日夜夜都在心里博弈的她難免有些疲倦,猜不透心思。
顧月白面露微笑,小心翼翼的收好千紙鶴,從馬車上一躍而起,跳到二樓,順著樓的邊緣挑了個窗戶進去。
汪植從簾子的縫隙中觀察這一切,只是點點頭,不禁感嘆顧月白的身手還是很靈活。
但自己的猜測是不能單憑這一個舉動就可以證實的,也有可能是強弩之末。
根據(jù)汪植給的情報,一切進行的都十分順利,顧月白很快摸索到了關(guān)押唐飛燕的地方。
當然這也恰恰印證了汪植的本是,畢竟這還是大理寺的地盤,可見當初西廠的爪子伸的有多長,難免大家都會忌憚。
顧月白打暈了巡邏的侍衛(wèi),換上了他的衣服,和其他的侍衛(wèi)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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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朦朧,萬籟俱靜。
顧月白以輕佻的身法鉆進馬車,車身甚至沒有動蕩一下。汪植倚靠著熟睡了,眼眶處微微泛黑,顧月白看著有些心疼,猜測他入睡也有很晚了,還要為自己操心。
清晨的第一縷灑在汪植白皙的面龐,未及弱冠的那種少年感一下子滿溢出來,顧月白就靜靜的坐在一旁呆看著不忍打擾。
車夫調(diào)轉(zhuǎn)馬車,重新去往公主府,盡管在安靜,不斷搖晃的馬車還是讓敏感的汪植睜開了朦朧的雙眼。
“你回來了?”
顧月白心虛,因為昨夜她只是在大理寺巡視一圈,根本沒有冒險去見唐飛燕,然后在酒樓里掐著時間待到現(xiàn)在才回來的。?
“那家伙說對不起我,她沒有解藥?!鳖櫾掳淄糁驳哪抗庹龑ι?,沒有一絲膽怯。
汪植心里的疑惑被解除了,他知道顧月白沒有去,如果當時她真的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去見了唐飛燕。無疑就是羊入虎口,正中下懷,說明她很清醒,即使在這種情況下,而又沒有拒絕自己,說明她在乎自己的想法。
后來誰也沒有提這個話題了,就僵持在這里。
很快就回到了公主府,看著差的不多已經(jīng)全白了的天,顧月白頓時有些后悔就算昨夜自己走著回來怕是也早回來了,莫名上了汪植的車還被試探一番,心力交瘁。
汪植率先跳下車,搭過手,攙扶著顧月白下來。
“下面你打算如何?”
“汪植,你相不相信我?”
二人的目光再次碰撞在一起。
云朵綿綿,微風(fēng)婉婉,枝葉沙沙,時間仿佛定格在這一刻,一種微妙的氣氛伴隨著心跳聲,彌漫。
“督公!汪督公!”一個熟悉的呼喊聲隨著馬蹄聲愈加清晰。
丁容架馬飛奔而來,打破了這寧靜的一幕。
顧月白和汪植的目光通通被他吸引,丁容飛快下馬跑到汪植身邊。
“不……不好了,剛才宮里來人,召您進宮!”
“本想請汪大人進來坐坐,看來天不如我意,那也沒辦法,宮里的事急,趕緊啟程吧?!辈恢醯念櫾掳仔睦镪囮嚥话?。
“想來不是什么……”汪植還未說完。
顧月白一把抱住汪植,紅起眼眶,聲音微顫道:“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丁容面露尷尬,自覺轉(zhuǎn)過身去。
汪植愣住了,他小心翼翼的拍了拍顧月白的背,有些不解道:“我是去皇宮,又不是上戰(zhàn)場,干嘛一副再也見不到的樣子?!?/p>
顧月白突然想起什么,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里面的東西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
定睛一看,這不是在平?jīng)霾厝牖鸷5镍P頭釵嗎?
汪植此時心里只有震驚和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