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整個世界都是清清亮亮的,半邊天開始從白到紅,那是銀白的曙光逐漸顯出暗紅,朝陽的柔光映在雕花的窗戶上。
上朝的大殿之下,群臣羅列,天剛蒙蒙亮?xí)r,各部的官員便陸續(xù)到來了,左右站成兩邊。
大殿之上,唯王獨尊,那金光的龍紋盤繞在黃金砌成的椅子,晨光灑到寬闊的椅面,在朝霞的照耀下發(fā)出刺眼的光芒,自古以來為這把交椅爭得頭破血流、天昏地暗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可往往真正能坐得穩(wěn),做得正的君王都懷揣著一顆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的心!
正所謂群龍無首,趁著憲宗不在,殿下幾幾成群聚在一起討論著京城的趣事,嘰嘰喳喳的,沒個樣子。
天外風(fēng)云變幻,連成片的烏云遮住了這剛見天日的暖陽,碩大的殿堂沒有燈火點綴。又失去了晨光的庇佑。倒是顯得有些陰暗了。
"陰天了。"工部尚書李旭眉頭緊鎖,滿臉都沒有愉悅的神色,眼神迷離不停環(huán)繞著四周仿佛在尋找什么人。
"汪植沒來。"賀森眼球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和蔣銘在前面嘀咕著,奈何聲音太小,李旭勉強只聽到了汪植這二字而已。
關(guān)于最近的傳言他也多多少少聽到了些:什么汪植有可能是司煜成的兒子,只是他的老家不是廣西大涼山,很小就了進宮,傳播謠言者多少有些荒謬了。
不過每日都必來的汪植卻真的遲遲未來,現(xiàn)在仍沒有他告假的消息,也許是西廠的事情耽擱了,李旭這樣安慰自己,瓷器那事,也就是西廠提督不草草了事,他是真心感激的。
"據(jù)說昨日貴妃娘娘給京城官員的家眷都發(fā)去了請柬,說是今日上午來宮里喝茶賞花,尚書不知你家可否收到了?"刑部侍郎文瑞安有些試探的問。
刑部尚書陸修遠混跡朝堂多年自然是聽出了來自下屬的試探,有些不屑的回答:"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這秋末賞的什么花,好在我家夫人和萬貴妃幼年相識,確認(rèn)是萬貴妃的筆跡。"
"時辰快到了,陛下怎么還未到。"金暮瑤用手肘碰了下身邊的謝錦書,她是這朝堂之上少有的女官,更是歷史上少有的名將。
"大抵是蒼小北那藥生效了,我們不慌,只需按計劃進行就好,剩下的隨機應(yīng)變。"
隨之時間流逝,大約過去皇帝駕臨時間有一炷香時間了,底下的大臣也和金暮瑤一樣發(fā)出疑問,然而蔣銘、賀森、崔杰在眾多慌亂的大臣中明顯過于平靜了。
"咳——"劉栩從正門邁進,在眾人的注視下登上大殿,大部分的官員在疑惑中息生,霎時整個大殿鴉雀無聲,劉栩的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
"傳陛下口諭:近來公務(wù)繁忙,朕身感疲憊,又得知有宮宴,特意將早朝推遲一個時辰,待各位下早朝后同夫人一同歸去。"
頓時下面掀起一片嘩然,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心里的疑問比劉栩口諭來前更多了些。
劉栩心怦怦跳,正所謂編筐編簍全在收口,這份厚重的緊張感竟不亞于第一天上朝時萬眾矚目,剛想趁著嘈雜偷偷從里面溜走,轉(zhuǎn)身的功夫就被人叫住。
陳子陽從人群中站出來,說出了大家的心聲:"這整個時辰我們就干等在這里?"
"宮宴還有半個時辰,或是去接自家夫人,或是守在原地,總之一個時辰后必須回來,陛下有很重要的事情宣布,所以準(zhǔn)備時間長了些。"
早朝推遲,要么是新年祭祀,普天同慶;要么是江山易主,迫不得已。而且宮宴一般是夜幕降臨之時,哪有這么早開始的,還時間緊迫,簡直荒唐,種種違和感讓陳子陽背后發(fā)涼。
劉栩在一片嘈雜中逃離,臨走之前還以俯視的眼神環(huán)視四周。
禮部尚書賀森、刑部尚書傅滿、工部尚書李旭、兵部尚書陳子陽,戶部尚書崔杰……六部之中五部的尚書都在這里,唯獨卻了吏部尚書曹磊!獨一份的缺席讓劉栩銘記于心,片刻便離開了。
"要是萬貞兒發(fā)現(xiàn)了宮宴這事……"賀森再度和蔣銘貼近,二人交頭接耳在旁人看來可疑極了。
"曹磊已經(jīng)去處理了,不會露餡的。"蔣銘嘴角揚起邪惡的笑容,臉上的皺紋也跟著動起。
賀森揣著手端在胸前,默不作聲左看看,右瞅瞅,左右尋找曹磊的蹤跡,在視線環(huán)繞一周回到原點時便同蔣銘會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