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黎少煌就想到剛剛楊小凡見到這位郭組長的時候,就沖上前打招呼,而郭組長又喊他房東,看來是因為楊小凡的事情,不待見他。
祥子用香煙盒敲了敲手背,將煙全部都抖到盒子的一邊,然后才拆開盒子,抽出來一根夾在兩指間,說道:“不算是調(diào)查,小凡是我的發(fā)小,你的情況我總要了解一些。”
“這樣啊,那進屋聊聊吧。”黎少煌伸出右手虛引了一下,請祥子進去。
祥子看了一眼手表,腦子里過了一遍楊小凡對黎少煌的態(tài)度,她似乎過得挺好,那他就放心了。
于是,祥子淡淡道:“不了,局子里還有事,我得先回去。小凡姐,有時間我再來看你?!?/p>
祥子看起來真的有急事,說完又皺著眉頭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恩?!睏钚》草p輕嗯了一聲。
祥子拍了拍楊小凡的肩膀,掃了一眼黎少煌,說道:“你自己保重,遇到什么事情,打我電話,如果是有人欺負你了,你就告訴我,我?guī)湍阋粋€一個欺負回去”
“恩?!睏钚》灿謶?yīng)了一聲。
她和祥子從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對于祥子兒時的性格,楊小凡記憶猶新。
從韓莎莎這件事上就可以知道,祥子還和小時候一樣仗義,自己有什么事,他一定會挺身而出。
只是黎氏祖宅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她不希望祥子牽扯到其中,所以不太愿意告訴祥子宅子里發(fā)生的事情。
祥子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之后馬上壓低了聲音說道:“什么?腦袋被砍了?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這就回去了,你們先找法醫(yī)去現(xiàn)場勘查?!毕樽訏炝穗娫?,大步就走向停在黎氏祖宅的車子,開車離去。
腦袋被砍了?
難道本市當中也發(fā)生了無頭慘案?
從無頭尸骨被雨水沖出泥土,到看到無頭案的卷宗,楊小凡聽到和腦袋被砍掉的案子,本能的就聯(lián)系到一起。
黎少煌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似乎并沒有把幾件事情聯(lián)系到一起。
他和楊小凡并肩回到宅子中,客廳的茶幾上還放著兩杯冒著淡淡白煙的茶碗。
兩人同時坐在沙發(fā)上休息,都不自覺的把頭看向客廳的天花板,天花板上的比壁畫裸露在外面,十分的明顯,卻偏偏沒有引起警察的注意。
估計也是因為把墓室壁畫鑲在陽宅的天花板上的這種做法實在離奇,一般人連想都想不到,很容易看上一眼就忽略了。
“他們來的時候,你睡得正香,就沒有叫醒你?!崩枭倩拖乳_口說了一句,他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壁畫上的內(nèi)容。
楊小凡點了點頭,說道:“警車能進來說明公路又能夠恢復(fù)通行了,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去訂機票飛去美國,你叔父的壽宴錯過了不好。”
黎少煌想從口袋里拿出一支煙來抽,摸了摸口袋,剛好摸出一只手機來。這只手機是他早晨從屋外撿回來的,經(jīng)過一夜大雨的洗禮,已經(jīng)是完全開不了機了。
“我手機壞了,你手機借我,我上網(wǎng)訂張票,今晚的吧?!崩枭倩桶褖牡舻氖謾C放在茶幾上,屏幕黑著,還有幾處劃傷。
不過這幾處劃傷卻看著不像劃傷,有點像被硫酸腐蝕過的樣子。
楊小凡的腦子里一下閃過了昨天晚上手機撞在眼球上的記憶,難道說眼球分泌的液體還有腐蝕功能?
楊小凡看著黎少煌的舊手機,腦海中胡思亂想了一下,便驚訝的問道:“今晚就走嗎?”
楊小凡沒想到黎少煌會走的這么急,昨天晚上黎少煌大概研究了一個晚上的卷宗,一夜沒睡。
下午的時候又忙著招待上門來的干警,估計是沒有時間休息。
她原來還以為黎少煌今晚先會在宅子里休息好,至少等到明天才會走。
剛想從口袋里翻出手機,楊小凡才想起自己的手機還在那間掉了干尸臥室中,動了動唇,想說什么,又咽回去了。
只要一想到那皮膚發(fā)黑的干尸,她就胃里不舒服,惡心的想吐。
緊接著,黎少煌似乎看出了楊小凡心中的想法,笑著說道:“你臥室里的,干尸我搬去閣樓的箱子里,用黃紙封起來了。所以你不用擔心它在出來作怪了?!?/p>
“好,我上去拿。”楊小凡走上樓去,黎少煌則跟在她身后,楊小凡能感覺到黎少煌跟著自己的時候,自己特別有安全感。
她腦子里還記掛著昨晚上的卷宗,一邊握著扶手上樓,一邊問道:“你在卷宗里有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嗎?”
“恩,是有一些和眼球有關(guān)的信息,當時遇到鬼叫門的人,有一些人也看到了眼球一樣的怪物,所以警視廳的人就找留洋回來的留學(xué)生,用素描把受害人描述的眼球形怪物畫下來?!崩枭倩驼f的很簡便,他查出來真正有價值的線索,卻還不敢告訴楊小凡。
根據(jù)他昨晚上在卷宗里看到的那些受害人的下場和遭遇,加上他觀察了一早上壁畫,對壁畫中要表達的內(nèi)容作了重新的理解和定義。
黎少煌得出一個結(jié)論。如果他們真的成為黎氏祖宅外面那只眼球所看管的祭品,那么假如他去了美國,依舊不會逃脫成為祭品的命運。
這些眼球是古代一種邪神召喚出來的遠古生物,具有幻影移形,千里眼順風耳一樣的本事。
雖然這些內(nèi)容在壁畫中過分的夸大,但是古人將它繪畫在壁畫上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也就是說,不管躲到天涯海角,他們會一次一次的做著相同的噩夢,鬼差也會如影隨形的跟著他們索命,知道他們成為極品犧牲的那一剎那。
詛咒,才會結(jié)束。
對,這根本就是一場惡毒的詛咒,如果不盡快解決,不僅是他和楊小凡信命不保。將來這些害人的東西,也會奪去其他人寶貴的生命。
可是這樣的話,他要怎么跟楊小凡講?
她一定會嚇壞的,他現(xiàn)在只能去美國詢問叔她一定會嚇壞的,他現(xiàn)在只能去美國詢問叔父,尋找解決的辦法,等將來有機會了再告訴楊小凡。楊小凡沒有把事情想得太復(fù)雜,也沒有想過黎少煌會隱瞞自己,進了臥室隨手把手機交給黎少煌。
臥室里的被褥被換成新的,天花板上藏匿干尸的地方還是黑洞洞的一片,躺在床上甚至能看到壁畫被切割正切的側(cè)面石料。
這間臥室,楊小凡是絕對不敢再呆了。
試想一下,只要一醒來,睜眼就是天花板上藏匿過干尸的隔層,這種惡心的畫面,她自己絕對受不了。
楊小凡想了一下,覺得自己還是搬到距離檔案室比較近的一間臥室,這樣就方便去檔案室取檔案,繼續(xù)找尋線索。
黎少煌訂完機票,交代了一下他熬好的粥在廚房的鍋里,就匆匆提著事先準備好的行李出門。楊小凡送他到了鐵門外,這次沒有人接他去機場,他自己坐公交車先去附近的車庫取車,才能駕車去機場。
回到黎少煌的臥室,楊小凡拿起那一疊黎少煌翻閱過的卷宗,很奇怪自己看的時候明明有四十五頁,現(xiàn)在看的時候卻只有三十八頁。
中間用白線扎成一疊的卷宗,中間的頁面也有明顯被撕毀過的痕跡。
很明顯,是黎少煌把這幾頁內(nèi)容帶走了。
楊小凡身子斜靠著書桌,腦子里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黎少煌要取走那幾頁卷宗的內(nèi)容。是故意不讓她看,還是想帶去美國研究什么?
剛剛在手機上撥下黎少煌的手機號,楊小凡才想到,黎少煌的手機已經(jīng)壞了,要換一個新的起碼要等他到了美國買了新手機,才能聯(lián)系的上他。
黎少煌走后的第二天,楊小凡恢復(fù)了每天上下班朝九晚五的習慣,膝蓋地方的紅腫雖然還有全好,但是已經(jīng)不影響她穿高跟鞋走路。
恢復(fù)上班的頭兩天,楊小凡工作還算順利。
直到黎少煌走的第四天,楊小凡在餐廳里遇到了許志文的新婚妻子韓莎莎,被韓莎莎劈頭蓋臉的從頭頂澆下了一碗番茄湯,大罵她是“狐貍精”。
番茄湯順著楊小凡又黑又直的長發(fā)上流下來,她的頭頂還頂著兩片紅色的番茄。
“你干什么?”楊小凡受驚之余大聲喊道。
她好像不欠韓莎莎什么吧?
韓莎莎給她送的那些“禮物”,把她嚇進醫(yī)院,她好像也沒有追究韓莎莎的任何責任,怎么韓莎莎還主動招惹她?
和楊小凡一起吃飯的林娟,用紙巾幫忙楊小凡擦干凈身上油膩膩的湯汁,而韓莎莎則是和自己的女伴手挽手揚長而去。
“小凡你沒事吧,當初她給你送那些嚇人的東西的時候,你就該告她,現(xiàn)在蹬鼻子上臉了吧?”林娟對韓莎莎的印象也不好,覺得韓莎莎除了年輕之外,什么都不懂,專業(yè)知識會的還沒有前臺多。
楊小凡氣的緊緊的咬住唇,她以為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許志文的世界,結(jié)果呢?她居然被身為小三的韓莎莎莫名其妙澆了一身的湯汁。
當初許志文把韓莎莎耀武揚威的帶到自己面前,自己也沒怎么樣,反倒是這個女人,將她侍衛(wèi)眼中釘肉中刺,三番五次的陷害她。
“我沒事,林娟你繼續(xù)吃飯,我清理一下,一會兒直接去上班?!睏钚》驳吐暬卮鹆艘宦?,桌上的手機震動起來。
電話后面?zhèn)鱽淼氖菞钚》苍S久沒有聯(lián)系的林落落,聽她聲音來判斷林落落的狀態(tài)似乎不太好,“凡,你下周有空嗎?我們幾個同學(xué)和老師辦一場葬禮吧,祥子和我說,這周如果老師的案子再沒有什么進展,就不保存老師一家人的尸體了……”提到傅雨芳的葬禮,楊小凡沉默無聲了片刻,傅雨芳一家三口都死在了屋里,而且是沒有任何原因的自然死亡。
這樣詭異突然的死亡方式,叫人怎么接受?
“為什么是我們幾個同學(xué)來辦,老師其他家人呢?”楊小凡說話的聲音有些顫抖。
老師的案子和檔案室中卷宗里記載的那樁案子很相似,這幾天她幾乎每天都在研究檔案室里面的卷宗,腦子里卻一直理不出頭緒來。
到底是什么原因,讓老師招惹了鬼叫門?
是那兩只古樸簡約的陶罐嗎?
可是老師的家人并沒有直接接觸過陶罐……
電話那頭的林落落忽然哭了,楊小凡也是愣住了,林落落是何許人?雜志社的鐵人女主編事業(yè),做事風風火火的。
她可從來沒見過林落落在誰面前哭過,林落落有時候還自詡女漢子。“老師的直系親屬都還沒有聯(lián)系上,只聯(lián)系到一些和老師不太近的親戚,這些親戚都覺得老師的死太邪門了,一個都不肯來……我想……這些遠房親戚可能還沒有我們這群老師以前帶過的學(xué)生靠譜……所以……我想……”林落落說道這里已經(jīng)泣不成聲了。
楊小凡在電話那頭也覺得鼻子酸酸的,她拿著手機,緩緩的進入洗手間,對著鏡子穩(wěn)定了情緒之后,安慰林落落,“落落別難過了,我、祥子、還有你一起送老師最后一程,老師……老師……一路上也不會寂寞了?!?/p>
“小凡……嗚嗚嗚嗚……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林落落自己怪自己的話,卻像是重重的一巴掌摑在楊小凡臉上一樣,整件事不是因為林落落讓老師去黎氏祖宅的錯。
錯的是她,如果不是老師代替林落落來了,她也會失去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一切都是她的錯!楊小凡的目光冷了下來,將身上的番茄湯清理干凈,韓莎莎的行為不過就是出于孩子氣的報復(fù)行為。
她都快奔三的人了,還怕一個90后的幼稚伎倆嗎?
林落落畢竟也是個成年人,雖然一時傷心過度,失去了理智。
等到她哭夠了,反倒是冷靜下來,和楊小凡商量如何給老師一家辦葬禮,將老師埋葬的地方就選在城郊一處的公墓。
接下來的日子,楊小凡除了和林落落一起,積極安排傅雨芳的葬禮上的各項事宜,就是努力工作,不再為其他的事情分心。
不到兩天的時間里,幾乎整個公司的同事都知道楊小凡是個離過婚的女人,而且有各種流言蜚語“楊小凡曾經(jīng)吸毒,花光了男友家全部的錢”“楊小凡強迫前夫的妻子,僅二十二歲的少女墮胎”“楊小凡曾經(jīng)毆打婆婆,虐待公公進過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