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流言蜚語甚至驚動公司高層,之前也是幾次三番的找楊小凡談話,公司同事都覺得楊小凡在公司呆不長了。
不僅是流言蜚語帶來的麻煩,楊小凡電腦里的文件也是被人動過手腳四五次,今天干脆開不了機。
想想就知道,估計又是韓莎莎找人做的。
楊小凡望著黑屏死機的電腦,猶豫了一下,給祥子打了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局子里就來人帶著韓莎莎恐嚇楊小凡的證據(jù),當著全公司人的面把韓莎莎帶走。
涉嫌恐嚇他人,擾亂治安,起碼要拘留個三五天才算完。
韓莎莎被帶走的時候,半個公司的樓層都能聽見韓莎莎大哭大喊的求干警先生放過自己,可人家是執(zhí)行公務,也不是聽韓莎莎這兩句哭求就能夠放過她。祥子好像還和公司一個高管相熟,兩個人在會議室,一邊抽煙一邊喝茶的聊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聊了什么內容,反正公司的那位高層聊完之后,帶著笑臉親自把祥子送到了公司樓下的車庫。
下午人事部就有了動作,發(fā)電郵全員通報,辭退韓莎莎。
翌日,是周六,也是傅雨芳的葬禮。
一大早,祥子穿了一身黑色的西裝來楊小凡的住處,把她接出來,楊小凡簡單的扎著個馬尾辮,身上穿著黑色的蕾絲連衣裙,腳上一雙黑色高跟鞋。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楊小凡心情異常的沉重,手里死死的抓著手機,手機不斷震動著,是許志文打來的電話。
許志文打來,只有一個情況,就是讓她撤銷對韓莎莎的上訴。
她不想接,也沒有心情接。而且讓她撤訴,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她自認走的時候沒拿過許家一分錢,連嫁入許家時帶的五十萬嫁妝也沒有帶走,更別提是韓莎莎制造的那些無端的誹謗。
韓莎莎欺人太甚,制造的謠言讓她無端被誣,這口氣她心頭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韓莎莎的所作所為,實在否定她之前的人生,完全擊碎了曾經和許志文在一起的美好的青蔥大學,還有她曾經一心一意照顧過的家庭。
這一切,完全支離破碎。
她不是神,不是任何人傷害她,她都能用最寬容的心包容。她是簡簡單單的楊小凡,是見了鬼就會害怕,被人欺負就會自我保護的平凡人。
老師一家的尸體已經火化,車后座上放著老師一家的骨灰,沒有哀樂,沒有送葬隊,就這么安靜的送到城郊的公墓下葬。
傅雨芳的葬禮大概來了有二十多人,大部分都是她的學生,還有幾個是她老公上班地方的同事。
現(xiàn)在臨近春節(jié),被邀請來的人不是回鄉(xiāng),就是覺得春節(jié)前參加葬禮不吉利。
楊小凡、林落落、祥子,一人捧了一只骨灰盒,送到墓地下葬,看著老師的骨灰盒被放進冰冷的深坑中,楊小凡藏在尼大衣袖子里的手輕微的顫抖著。
祥子則是站在墓碑前,一口又一口的抽煙,他的視線似乎是在看墓碑上老師的照片,照片上的黑白照片,記錄了老師曾經的笑容。
等到葬好了傅雨芳一家人,參加葬禮的人,人手一束鮮花放在墓碑前。
來的人大都呆了一兩個小時,就默默離去。
祥子單手摸著傅雨芳的墓碑,腳下已經扔了十多根煙頭,這里原本不讓抽煙的,一不小心就容易引發(fā)森林火災。
但是祥子這個狀態(tài),也沒人出言阻止他?!靶》玻阒绬??前段時間,就在老師家的那座小區(qū)里發(fā)生了一起滅門慘案,全家五口都被殘忍的砍下腦袋?!闭f這話的時候,祥子的目光格外的深沉深邃,臉上的表情好像是遮了一層深灰色的陰霾。
楊小凡不知道為什么祥子會突然提起另一宗滅門慘案,她又不是辦案人員,祥子沒必要在傅雨芳的葬禮上聊別人家的案情。
除非,這個案子和老師傅雨芳的案子有了直接的關聯(lián)。
“這起案子和老師一家的死有關聯(lián)?”
楊小凡牽住林落落的手緊張的問道,林落落平時最愛說話,現(xiàn)在卻因為對傅雨芳的愧疚,從楊小凡見到她,到現(xiàn)在過去了的有四五個小時,她都是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捏住煙嘴,祥子另一只手摸了摸碑上的文字,嗓子有些啞了,“被砍去腦袋的這一家人身份有些特殊,他們是風水世家,家里一父一子都是陰陽先生。我覺得老師的案子有蹊蹺,就讓他們協(xié)助調查?!?/p>
“這兩個父子,一個叫做董林玉,一個叫做董英,兩個人家學很深厚。去老師家看了一眼,就判斷說,老師的死源于鬼叫門。但是這個鬼,很有可能是同樣身為陰陽先生所設下的鬼蜮伎倆。他必須和同行的一些人了解情況……不過,后來就發(fā)生了滅門慘案?!?/p>
經過祥子這么一說,這件案子牽扯出的事情就大了,這兩個人只是沾手了傅雨芳家的案子,腦袋就被人砍下來了。
到底是誰如此殘忍?
這背后又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
楊小凡心驚肉跳,拉著林落落的手心出了汗。
這時候,林落落忽然開口,“郭祥,你覺得這會是一宗報復殺人嗎?還是說……是殺人滅口?如果警方沿著這條無頭命案的線索查下去,就能查出害死老師一家人的兇手?”祥子以前和林落落不太熟,林落落家是千金小姐家的家庭,家里的人都在機關中坐辦公室的。
他從小就覺得自己這種人,和林落落那樣的人八竿子打不著一起,更是處不來。
林落落也是在楊小凡高中大學以后,才和楊小凡的關系拉的這么近。
對于林落落,祥子還是有所保留的,他猶豫著回答道:“理論上是這樣的……但是……”
“難道這么多人的腦袋被砍了,這幫人帶著腦袋出小區(qū)這么明顯的動作,難道還不容易讓人察覺嗎?還有小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現(xiàn)場的指紋有沒有,甚至是頭發(fā)都可以拿去查DNA,從DNA庫里篩選?!绷致渎湟恍囊槌稣鎯?,一連問了祥子幾個問題,那咄咄逼人的樣子,好像在昭示著警方辦案是多么無能。祥子沒有回話兒,重重的吸了一口煙。
兇案現(xiàn)場一點證據(jù)都沒有留下,不僅是沒有沒有指紋留下,更是連一根頭發(fā)都沒落下。應該是團伙作案,而且看起來十分的有經驗,警方查了小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都沒有頭緒。
沒錯,最詭異的就是小區(qū)的監(jiān)控錄像,在案發(fā)的時候,竟然拍到的是正常畫面,畫面上卻沒有這伙入室殺人的歹徒。
林落落和祥子,幾乎是不歡而散的,不管林落落問什么,祥子都是擺張臭臉,一個勁兒的抽煙。
最后,林落落是在楊小凡的勸說下,才沒有繼續(xù)對祥子步步緊逼,先行離開。
“郭祥,我看在小凡的面子上,今天就不問你什么了,你也是老師的學生,你自己知道該怎么做!”林落落上了自己的桔色甲殼蟲,氣勢洶洶的開走了。早春,冰冷的空氣略帶潮濕。
祥子大口呼吸了幾口濕潤的新鮮空氣,一行淚從他的左眼中流出來,眼中帶著紅色的血絲。
他似乎對傅雨芳的死也感到十分的悲傷和在意,猛的吸了幾口煙,才把煙頭丟在地上重重的踩熄。
“小凡姐,他們太明目張膽了,董氏一族在風水界小有名氣,要不是我拜托他們查案也不會落得如此下場。董林玉的小女兒董芳才九歲,花一般的年紀就被……”祥子說完喉頭哽咽了一下。
楊小凡不知道這么寬慰祥子,祥子是重大案件小組的組長,見過的慘案一定不勝枚舉,但是可以看出祥子是出于對董氏一家的愧疚才會如此難受。
別看祥子在林落落面前一副硬漢模樣,那都是裝的,楊小凡認識的祥子,打小心腸就軟,喜歡幫助弱小?!澳阏f董林玉看了一眼老師家,就知道是別的陰陽先生設下的局,那么是老師家被設局了嗎?他們?yōu)槭裁匆O局陷害老師?難道老師的死和黎氏祖宅無關嗎?”
傅雨芳一家、董家一家,兩次滅門的血案,都是同一個組織所為,那么那個組織要強大到什么地步,膽敢在祥子這個重大案件專案組組長的眼皮子底下辦案?
這董家人可是協(xié)助警方辦案,偏偏卻被砍掉腦袋這樣殘忍的方式殺死,這樣做非但不會掩人耳目,反而會引起警方的重視,調查此案。
他們難道不怕事情敗露被捕嗎?
祥子沉默了一會兒,蹲下身把地上的煙頭一根一根的撿起來,才緩緩的對楊小凡說道:“走,上車說?!?/p>
“好?!?/p>
楊小凡跟著祥子上車,祥子的車在郊區(qū)的馬路上奔馳著,他開了一首舒緩的音樂聽了一會兒,才說道:“本市至少有一半以上戶型的房子都存在的風水問題,很像行風水內人一開始就設好的局,這樣的風水格局聚陰,容易召兇煞。就連老董家的格局都是有問題的,后來是他自己住進去以后,找裝修隊改的。小凡姐,你放心,老師的死和你租的那套房子沒關系。”
“那不是說……許多人的生命都受到威脅嗎?可是他們……他們怎么可能有這么大的能力?”楊小凡感覺在這幾起事件的背后,一定還隱藏著更大的陰謀。
“公然割頭傷人,卻沒有留下一絲證據(jù),說明這是個有組織、有團隊的作案。我猜這個的組織應該很龐大,人員已經滲透到了建筑行業(yè)和有錢的富商、開發(fā)商當中去,或者更高領域。他們發(fā)現(xiàn)董林玉查出端倪了,就明目張膽策劃了這起血案,殺人滅口。不過,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事情到底是不是如此的,還需要繼續(xù)追查下去才知道真相。小凡姐,你就不要牽扯進來了?!?/p>
祥子的話真是晴天一記悶雷在楊小凡耳邊炸響,難道她在黎氏祖宅中所遇到的一系列詭異事情,都是一個神秘組織在秘密所搗的鬼嗎?
想想那只要從地下室里拼命想要逃出來的尸妖,還有數(shù)不清的嬰靈,那些東西一定都不是自然形成的。
它們就像被人圈養(yǎng)的一樣,關在地下室。
“真的會有這么復雜嗎?祥子……世界上真的存在這樣恐怖的組織嗎?可是他們的目的會是什么呢……”楊小凡的身子緊繃的坐直,看著前方的景物,祥子的車已經到了黎氏祖宅附近。
“小凡姐!”祥子不滿的說了一聲,然后沉聲道,“這件事,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更不希望你去深究。我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不要再為這件事情自責。回去好好睡一覺,周一好好上班,所有的一切交給我來調查。”
“祥子……”楊小凡開口喊了一聲祥子的名字。祥子的車剛好停在黎氏祖宅的鐵門前,祥子迅速的下車,打開了副駕駛座上的門,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說道:“小凡姐,回家吧,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弟弟,就不要插手這個案子有關的任何?!?/p>
“我……我知道……”楊小凡想把她在黎氏祖宅檔案室里看到的案子告訴祥子,看看能不能得出什么新的線索。
可是祥子的目光堅決,態(tài)度更是十分強硬,一步也不肯退讓。
動了動唇,楊小凡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轉身用鑰匙打開鐵門的上栓的門鎖。身后傳來祥子車子發(fā)動的聲音,楊小凡轉頭看了一眼逐漸遠去的黑色轎車。
天光逐漸沉下來,厚重的霾遮蓋了屋頂。
走過小徑,小徑周圍已經為楊小凡種上了新鮮的四季菊,也灑下了向日葵的種子,這些種子應該很快就會發(fā)芽。當她走到木門前的時候,突然發(fā)現(xiàn)門前的紅色的磚地上一抹黑色的鞋印。
這個鞋印很長,起碼是四十三四號的鞋子。
它沒有鞋子上的紋路,感覺像是古時候的布鞋猜出來的,也有可能是鞋印印的比較淺,踩在紅色磚石上看不清。
楊小凡的心里毛了,她凝視了一會兒地上的鞋印,久久不敢打開黎氏祖宅的大門。
這抹鞋印,她出門前還沒有看見,怎么回來之后竟突然出現(xiàn)了?
難道是黎少煌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