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羽珩姐妹回屋后,忘川黃泉以及無濘無常幾人齊齊站到她面前。
說起來,珩夢姐妹她對無常和班走二人處理現(xiàn)場的能力那是相當滿意的,當班走告訴她鳳家人就站在當時的打斗現(xiàn)場卻沒有發(fā)現(xiàn)半點異樣時,就知短短時間內(nèi)這二人做了多少事。
而鳳淺夢和鳳羽珩則是抱著子睿先隱藏到草叢中,然后例用空間返回寺院。再用空間里的藥讓子睿轉(zhuǎn)醒,并囑咐子睿配合她們演了這一出戲。
至于寺院僧人的配合,其實也并不算是配合,那敲木于的小和尚至今也沒弄明白在他閉目誦經(jīng)的過程中,到底是何時突然出現(xiàn)了兩個姑娘。而那往后山去尋鳳家的僧人,則是收了鳳淺夢從空間里拿出來的一條千年菩提手珠。
淺夢無意評價僧人的這種行為,只道那千年菩提在前世也是高價求來,在現(xiàn)在這個年代只怕都還沒有長成,對僧人來說實在是無價之寶。
鳳淺夢處理尸體的時候可有留下痕跡?
她開口問身前幾人。
無常班走故意留下足以令鳳瑾元的暗衛(wèi)發(fā)現(xiàn)的痕跡,至于鳳家其它人,斷沒可能發(fā)現(xiàn)。
淺夢微微點點頭,很好,她就是要讓鳳瑾元明白,殺人,這種事情她不是不會。不管今日之事主謀究竟為何人,她必須提醒鳳瑾元——如果是你干的,那你打不過我;如果不是你干的,那我告訴你,有人要殺你閨女們,你自己看著辦。
這是第二次遇襲,她記得上次七皇子分析說是沈家的人,便疑惑著問鳳羽珩。
鳳淺夢依姐姐看,這次與上次是同一伙人做的么?
鳳羽珩撇撇嘴。
鳳羽珩看起來應該是。
無濘是眼看著這一切發(fā)生的,不由得提醒幾人。
無濘看起來,鳳家的大小姐就算不是主謀,也定是同謀,她今夜的表現(xiàn)擺明了就是知道此番計劃,故意來戳穿咱們小姐不在房內(nèi)的事實,然后又引領(lǐng)鳳家人往后山去尋。
兩個冷笑,她們這個大姐姐,菩薩的臉,蛇蝎的心,這樣的人若真是坐上了后位,只怕全天下都得被她算計進去。
鳳羽珩班走。
鳳羽珩沉下聲,安排起另外一件事。
班走屬下在。
鳳羽珩去查查孫嬤嬤有沒有子孫,如果有,再查查這些子孫有沒有在沈家做事或是跟沈家有關(guān)聯(lián)的。
班走點頭。
班走屬下記得了。
轉(zhuǎn)而沖無濘無常她們道。
班走你們保護好主子。話畢,閃身消失。
黃泉忘川幾人對孫嬤嬤一事并不知曉,眼下聽鳳羽珩提起,不由得疑惑起來。
黃泉問道。
無濘兩位小姐懷疑孫嬤嬤?她不是夫人的陪嫁嬤嬤嗎?
鳳淺夢陪嫁又如何?
鳳淺夢感嘆。
鳳淺夢歲月變更,人心也是會變的。
次日,普渡寺為鳳家安排進香點燈儀式。
鳳家人虔誠地跪拜到佛祖面前,個個念念有詞。鳳羽珩鳳淺夢冷眼看著這一切,只道佛祖普渡眾生,卻不知能否渡得了眾生心中惡念。這樣的一家人來拜佛,說起來真是諷刺。
進香點燈儀式從清晨一直進行至午后未時,結(jié)束后眾人早已是饑腸轆轆。
期間,兩人又看到那兩王家的郡主與侄少爺。那安寧郡主直射向鳳淺夢的目光依然敵意甚濃,直叫鳳淺夢哭笑不得。
用完齋飯后,鳳瑾元向眾人宣布在寺里再休息一晚,明日一早起程回京,大家這才各自散去。
老太太卻留了下來。
鳳瑾知老太太要問什么,便主動道。
鳳瑾元母親放心,一切都安排妥當了。明早山頂庵里便有女尼下來將沈氏接上去,鳳府會對外宣稱沈氏留在庵里為鳳家祈福。
老太太長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鳳家老太太這事你做得對,若再繼續(xù)留那沈氏在府中,早晚是要出大事的。
鳳瑾元是的,兒子之所以安排全家來這普渡寺進香,也就是為了找個沈氏離府的理由,這樣也給沉魚和子皓留了顏面。
老太太又想到文宣王府的事,不由得火氣又竄了上來。
鳳家老太太她在家里跋扈也就罷了,萬沒想到竟招惹到云妃,如今又把文宣王府也給得罪了,這個爛攤子你可要妥善處理。
鳳瑾元也頭大,跟著嘆了一聲。
鳳瑾元文宣王妃的態(tài)度母親也看到了,哪里是那么好說話的。還有那個舞陽郡主,從小就跟九皇子一樣,是個禍惹精,偏偏皇上還寵著。
老太太卻不認為一點突破口都沒有。
鳳家老太太姚氏不是與她交好么?如今處理了沈氏,你與姚氏正好也緩合緩合,打從她們回來,你都沒到那院兒里去過吧?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白,那是你的女人,你得去睡。
可鳳瑾元卻搖頭。
鳳瑾元將沈氏留在庵里是不得已而為,但她主母的位置卻不能卸去。畢竟還有鳳魚,那才是鳳家真正的希望。
老太太輕斥他——
鳳家老太太糊涂!誰讓你卸去沈氏主母之位了,我只是讓你常到姚氏屋里去坐坐。姚家根基深,如今兩人都與皇子確定了親事,她們娘幾個你就再不能置之不理,文宣王妃那邊也要姚氏多出氣才好。
鳳瑾元無奈地點點頭。
鳳瑾元兒子盡力吧。
母子二人在屋內(nèi)聊著,卻沒想到屋外的窗根底下,鳳沉魚慢走了幾步,聽得個真真切切。
沈氏要被永遠的留在廟里了,雖說名義上還是主母,她也還是嫡女,但畢竟不住在府里,名不正言不順,今后她這個大小姐在外人面前還有什么臉面?
沉魚面色蒼白,踉踉蹌蹌地走回自己的院子。再想想,卻又折了個方向,去找鳳子皓。
畢竟事關(guān)她們二人的母親,她心煩意亂時,這個哥哥總得給拿個主意。
卻沒想到,才到鳳子皓屋門口,就被他帶來的小廝給攔住了——
過客大小姐不能進去。
鳳沉魚挑眉。
鳳沉魚為何?我找哥哥有急事。
小廝還是搖頭。
過客急事也不行,大小姐現(xiàn)在真的不方便進去。
鳳沉魚怒了,猛地推開小廝——
鳳沉魚讓開!
那小廝沒想到向來嬌弱的大小姐竟會發(fā)如此大的脾氣,被推得一個咧斜,而鳳沉魚卻已進到屋內(nèi)。
里頭的人萬沒想到竟有人硬闖進來,就聽鳳子皓極其不滿地吼了一句:
鳳子皓給老子滾出去!
鳳沉魚一眼就看到榻上的鳳子皓正死摟著一個小尼姑,不顧那小尼姑含淚掙扎,一雙手不老實地上下撩動。
她愣在原地,氣得眼淚都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老天爺為什么要給她這樣的哥哥和母親?都說她是鳳命,是要母儀天下的人??傻降滓龖{什么去母儀天下?就憑這張臉?就憑她父親是丞相?
可她也有一個上不去臺面的母親和哥哥,有這兩個人在,她這母儀天下的路要走得多辛苦?
鳳子皓沉,沉魚……
鳳子皓沒想到竟是他這個天仙妹妹,一時尷尬不已,想放開小尼姑卻又有點舍不得。
鳳子皓你怎么來啦?
小尼姑求助的看向沉魚,鳳沉魚卻根本沒心思管別人,看著鳳子皓,越來越覺得絕望,只丟下一句。
鳳沉魚鳳子皓,我怎么會有你這樣的哥哥?
轉(zhuǎn)身就走。
丫鬟倚月緊跟在沉魚身后,狠狠地瞪了鳳子皓一眼,一雙小拳頭在袖子里握得死死的,上齒咬著下唇,心里憋著一股悶氣。
這倚月今年十六了,比沉魚還大兩歲,卻沒有人知道,她早在十二歲那年就成了大少爺鳳子皓的房里人。鳳子皓那時還沒有出府求學,是京城里有名的紈绔大少,又偏愛年幼的小姑娘,這倚月著實做了一陣子少奶奶的夢,卻沒想到,這么多年下來,被鳳子皓收入房的丫頭一個接著一個,若不是她一直在沉魚身邊侍候著,鳳子皓連她叫什么名字都快忘了。
主仆二人各懷心事,默默地挨過了一個下午,直到晚膳后,鳳沉魚打發(fā)了倚月,親自到廚房去給沈氏熬了一碗素湯,又親自端了過去。
沈氏腿上臉上都是傷,上身也有被玄天冥抽出的鞭傷,正窩在榻上不愿動。玉滿堂三個丫頭輪流在屋里看著,就怕她又情緒突然激動沖到外頭去鬧事。
沉魚到時,沈氏正在罵滿喜倒的水太燙,直嚷嚷。
沈氏我再怎樣也是鳳家的主母,你們這些小賤蹄子別以為我不管中饋就是失了勢。哼!老太太還能活幾年?我熬也把她熬死了!鳳家的中饋早晚還是要回到我的手里。
如果從前的沈氏這樣說話,沉魚還能勸勸她不要動氣之類的,可現(xiàn)在卻完全沒了那樣的心思,只覺得沈氏臉上那道疤特別丑也特別惡心。還有這一身肥肉,一看過去就能讓她想起昨日那舞陽郡主罵沈氏是豬。
她現(xiàn)在也覺得沈氏是豬,還是一只沒有腦子的豬。
有這樣的母親和哥哥在,她還談什么前程?還妄想什么母儀天下!
沈氏哎呀沉魚!
沈氏說著說著就看到了正端著素湯走進來的沉魚,樂得眉眼開花。
沈氏沉魚快來!母親想著你呢。
鳳沉魚強壓住心中不快,緊走了兩步到沈氏近前,道。
鳳沉魚見母親晚膳也沒用多少,女兒親自下廚做了碗素湯,端來給母親嘗嘗。
滿喜要去端湯,沈氏沒讓,激動地自己把湯端了過來。“我女兒親手為我做的湯,我自己來拿。
鳳沉魚心里一陣抽搐。
沈氏我的沉魚就是乖。
沈氏一邊拿起湯勺一邊念叨。
沈氏從小到大就只有沉魚最聽話,我記得小時候啊,有一次你病了,我急得團團轉(zhuǎn)。那時你父親還不是丞相,家里沒有大夫,我也不是主母,沒那個權(quán)力半夜差使下人出府去請大夫,只好去姚氏的院兒里跪著,求你父親出來看看你。
沈氏一邊說一邊舀了一勺湯,面帶微笑的送到自己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