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
我行過許多地方的橋,看過許多次數(shù)的云,喝過許多種類的酒, 卻只愛過一個正當最好年齡的人?!驈奈?/p>
?
?
1.
“啪——”
?
左飛將一沓卷子摔在江歸面前,驚的同學們紛紛偏頭看過來,“說!你倆什么關系!”
?
“噓,小聲點?!苯瓪w將食指放在左飛的唇邊,“你是想寫檢討還是被打死?”
?
左飛立刻蔫了,坐在江歸的前座:“江哥,要不要這么暴力?”
?
江歸抓起卷子拍在左飛頭上:“暴不暴力不還是你自己作出來的?!?/p>
?
左飛沖江歸拋了一個辣眼睛的媚眼,故作嗲腔,道:“哎呀,人家的八卦之心在燃燒呢~”
?
江歸伸手捂住了左飛的嘴:“咦惹——閉嘴,惡心。你知道你在八卦誰嗎?”
?
左飛握住了江歸的手:“知道知道,別打,江哥別打!早自習呢江哥!”
?
江歸收住了拳頭,說:“那就管住你的嘴。”
?
左飛雙手合十:“好好好我不說了。那……你和刑聞到底怎么回事?”
?
江歸翻開了課本:“就那么回事,我喜歡他,他不喜歡我,簡單來說就是,我暗戀他,他不知道?!?/p>
?
左飛說:“那……那你和于枝,真的分了?就分了?”
?
江歸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鏡,說:“早分了。不分能怎么辦,我是因為跟她在一起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性向不對,不分手的話,我不能對自己的感情負責。我既然不喜歡她,那就說清楚,就斷了,我不能耽誤她啊,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
江歸頓了頓,補充道:“她值得更好的?!?/p>
?
左飛吞了吞口水:“江哥,你們談了這么久了,就分的這么果斷?”
?
江歸說:“嗯哼,兩個月,但是,我們沒緣分了。我們都會遇見自己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我喜歡的,喜歡我的。”
?
江歸想起了于枝,剛剛跟于枝談戀愛的時候,江歸沒有牽過她的手,只是每天給她帶一杯奶茶,半糖的,加仙草和珍珠的那種。久而久之,形成了一種習慣。
?
他們沒有接過吻,后來,江歸發(fā)現(xiàn)于枝就像妹妹一樣,江歸對她就像從前對江洛一樣。在于枝十八歲生日的那天晚上,他們和平分手了。只是,于枝的桌子上總是有一杯仙草珍珠奶茶,半糖。
?
因為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于枝不感興趣,不止是于枝,甚至是對任何一個女孩子,都不感興趣。
?
?
?
2.
江歸是怎么喜歡上刑聞的呢?
?
這得從江歸的妹妹江洛說起。
?
江洛,本來是要上高二的,但是因為一場意外,她永遠都不會長大了。十六歲,本該是風華正茂的時候。
?
是陰雨天,那天江歸和江洛照常放學回家,柏油馬路上盡是下雨的積水。晚自習結束的時候天已經(jīng)黑了,馬路上還是車水馬龍。馬路那邊是五彩繽紛的店鋪,而這頭是一排琴行。
?
人們過馬路的時候,總是湊齊了一波就走,不等紅綠燈。江家兄妹則站在路邊等著。綠燈亮了。兩人才抬了腿。
?
一輛車搖搖晃晃地開了過來,它沒有剎車,直沖了過去。江洛推了江歸一把。
?
最后,救護車來的路上,江洛咽了氣。
她沒有看見母親最后一面。
?
江洛,簡直要了他的命。
?
江歸請了一周的假,走出妹妹喪生在車流中的陰影。
?
在那段昏暗的日子里,他將自己的心落了鎖。刑聞就走來了,帶著一束光,跌跌撞撞的,闖入了他封閉的世界。坦坦蕩蕩的,就這么留下了。
?
一周過去了,他回到學校上課,魂不守舍。左飛忍不住了:“江哥,你干嘛去了?”
?
江歸扯出了一個微笑,比哭還難看:“家里有點事?!?/p>
?
左飛說:“得了吧你整天魂不守舍的,快別笑了?!?/p>
?
江歸趴在桌上,眼里的光漸漸隕落了。
?
刑聞就來了。他自愿要給江歸補課,每天晚自習結束了,他們要留在學校加半個小時或一個小時班,加完班,刑聞以江歸狀態(tài)不好,一個人回家不安全為由,堅持要送他回家。
?
江歸還沒說話就被刑聞拽著走了。
?
“就是這兒,江洛離開的地方?!苯瓪w走在熟悉的路上。
?
“她去了一個沒有痛苦的地方,你不用擔心她,她會過得很好?!毙搪劙参康?。
?
“但是那里沒有我們,沒有她喜歡的布偶貓,沒有半糖的仙草珍珠奶茶?!苯瓪w說。
?
“她會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毙搪劜惶珪参咳?,語氣有些生硬。
?
“嗯?!苯瓪w說,“謝謝你,刑聞。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快到了,不用送了?!?/p>
?
“其實我不想回去?!毙搪勑α耍澳憧梢允樟粑覇??”
?
“嗯?”江歸以為他在開玩笑,“為什么?”
?
刑聞說:“沒有為什么,就是不想回去……好吧我沒帶鑰匙?!?/p>
?
江歸有些意外:“你爸媽不在家嗎?”
?
刑聞為難道:“啊……是啊,他們有點事?!?/p>
?
江歸笑了:“真巧,我媽也不在家。那我就收留你一晚。”
?
刑聞說:“好啊?!?/p>
?
江歸家不大,但是也不小。兩個人擠在一張床上,蓋著同一床被子。兩個男孩子睡覺不老實,不知道是誰的腿壓上了誰的腰,究竟是誰的胳膊搭上了誰的脖子,又是誰要往誰懷里鉆。
?
光,終于灑滿了江歸的世界。
?
?
3.
“江歸!”刑聞站在江歸旁邊的窗外,“來看籃球比賽嗎?”
?
江歸說:“來?!?/p>
?
就這樣挺好的,江歸看著球場上揮汗如雨的人,這樣想到。就這樣,挺好的。默默的看著心上人,不能給他帶來負擔。
?
花癡的女生最嚇人了,每一聲都是高分貝。江歸悄悄混入了她們的隊伍,喊了一句:“我喜歡你!”
?
刑聞好像聽到了,又好像沒聽到,只是沖著江歸的方向笑了一下。那邊的女生,瞬間瘋了。
?
江歸受不了高音的摧殘,悄悄穿過了人群,回了教學樓,他在樓道的臺階上坐下了,那個位置剛好能看到操場。
?
比賽結束了,江歸看見刑聞離開了操場,在觀眾席掃了一圈沒看見他,走向了這邊。
?
那時驕陽正好。
?
刑聞拍了拍江歸的肩膀,江歸回頭看見刑聞拿著兩瓶水,遞給他一瓶。
?
江歸接過,擰開蓋子:“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
刑聞抿了抿唇:“這里的窗戶剛好對著操場,可以看見比賽,也能看見我?!?/p>
?
江歸笑了:“恭喜,贏了。”
?
刑聞也跟著笑:“嗯。”
?
這種相處方式是江歸喜歡的,不疏遠,也不越界。只是兩人之間隔了一層窗戶紙,卻沒有人打算捅破。就這樣吧,挺好的。
?
4.
刑聞無數(shù)次的質問自己,到底自己的性向正不正常。
事實回答他,不正常。
他喜歡江歸。
不是朋友間的喜歡,更不是兄弟間的。
?
他越界了,徹底越界了。
?
在江洛剛剛去世的那段時間,他努力去安慰江歸是因為不想讓他難過。
?
那是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第一次那么喜歡一個人。但是喜歡,不代表他可以去用性向惡心江歸。
?
那么,這份感情,就爛在肚子里吧。
?
刑聞沒有母親,父親好賭。
?
那個所謂的父親,只是一個虛無的名頭罷了。他不會管兒子的死活,在那種人看來,重要的只是自己的利益罷了。為了利益,臉都不要了。
?
刑聞在家里就是空氣的存在,父親喜怒無常,刑聞一度懷疑他患了精神病。
?
那天他給江歸加完了班,實在不想回家了。所以他隨意扯了個理由,留在了江歸的家。
?
那是溫暖的一夜。
?
5.
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想做一個女孩,嫁給你,跟你一起,擁有一個家。如果有的話。
?
那是江歸說的,對刑聞說的。
?
刑聞權當他是在開玩笑:“那這輩子呢?這輩子你是個男孩?!?/p>
?
江歸一臉嚴肅:“是個男孩,那就娶你啊。”
?
刑聞笑罵著:“要娶也是我娶你啊。”
?
江歸突然說道:“那就娶我啊。”
?
刑聞一怔:“你別開玩笑啊?!?/p>
?
江歸說:“我沒開玩笑。娶我?!?/p>
?
刑聞說:“你是,同性戀?”
?
江歸低下頭:“是啊。怎么?你恐同啊。我現(xiàn)在說的話絕對不是在開玩笑。我喜歡你,是因為我喜歡你這個人,你的全部。不是是個男的我就喜歡?!?/p>
?
江歸沒讓刑聞接話:“終于說出來了。如果你惡心我了,不想要我了。我都認了。權當是我遭報應了吧?!?/p>
?
刑聞拉著他的手:“沒有。我不惡心你。因為,我也是?!?/p>
?
6.
確定關系后,兩個人明顯更膩歪了。左飛看不下去了:“江哥,就你們倆這膩歪勁兒,你敢說你們兩個沒談?”
?
江歸嘴里還叼著一根棒棒糖,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不敢?!?/p>
?
左飛:“臥槽!真在一起了?”
?
江歸:“嗯?!?/p>
?
左飛雙手撐在江歸的桌子上:“怎……怎么回事,江哥,你快仔細說說?!?/p>
?
江歸:“手拿開。不說?!?/p>
?
左飛只能作罷。
?
7.
刑聞第二次跟江歸回家。
?
那天晚上江歸的媽媽在家,林秋,是她的名字。那是一個溫婉賢淑的女人,卻又過分的軟弱。不過江歸可以保護她。
?
林秋坐在沙發(fā)上,正在跟程洛通電話??匆娝麄兓貋恚B忙結束了電話內容。
?
“回來了?”林秋說,“阿歸,這位是?”
?
“同學?!苯瓪w說,“來咱們家住一晚?!?/p>
?
“啊,好好?!绷智锎饝?,“這么晚了,你們吃飯了嗎?沒吃就等一會兒?!?/p>
?
“不用了,我們吃過了?!苯瓪w說,“媽,您早點休息吧。不用管我們了?!?/p>
?
林秋點了點頭,起身回屋了。
?
兩人進了江歸的房間,刑聞用胳膊肘撞了撞江歸:“你媽還挺好相處的?!?/p>
?
江歸說:“嗯,你爸不好相處嗎?”
?
刑聞笑了:“怎么了?想見家長了?”
?
江歸撲到床上,將頭埋在臂彎里,悶聲“嗯”了一下。
?
刑聞靠在墻上:“噗嗤……害羞啦?阿,歸?”
?
江歸猛然抬起頭:“別……別這么叫我?!?/p>
?
刑聞說:“那怎么叫你?”
?
江歸回答:“你想怎么叫都行,就是不要這么叫我……”
?
刑聞忍住笑:“那行,寶貝兒?”
?
江歸從床上摔下來了,刑聞連忙拉了他一把:“哎,怎么這都能摔?”
?
“沒……”
?
“起來吧,我扶你。寶貝兒?!?/p>
?
江歸連忙捂住了刑聞的嘴:“別叫了,先去洗澡。把衣服脫了?!?/p>
?
刑聞說:“好,不逗你了。江哥,晚安。一會兒要來個晚安吻嗎?”
?
江歸點點頭:“要。就現(xiàn)在,吻我。”
?
刑聞一口親在江歸的額頭上:“洗澡去。”
?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亮。
?
那棟紅磚舊樓籠罩在月光里,三樓邊緣的小窗熄燈了。
?
8.
“阿歸,”林秋喚著他的名字,“你實話告訴媽,你跟小聞,是什么關系?”
?
江歸心里一驚:“就朋友啊,怎么了?”
?
林秋皺著眉:“你別蒙媽,你們是不是……”
?
江歸否認:“不是,您別瞎想了?!?/p>
?
林秋說:“你第一次帶朋友回家,而且你們是不是,太親密了?!?/p>
?
江歸說:“太親密了嗎……媽,我快遲到了,我先走了?!?/p>
?
江歸匆匆逃出了家門。
?
刑聞坐在江歸身側,看著江歸不自然的臉色:“怎么了?”
?
江歸說:“我媽,她可能已經(jīng)看出來了。刑聞,你說,咱們要不還是,出柜吧?!?/p>
?
刑聞回答:“你要是愿意,那就出柜吧。不能瞞著你媽一輩子的?!?/p>
?
江歸點了點頭。
?
“什么?!你小子居然是個同性戀?”刑聞的父親,邢建國叫著。
?
“是,我是?!毙搪務驹谒媲埃岸椅乙呀?jīng)有男朋友了。”
?
刑建國抄起板凳就砸了下去,刑聞老老實實的挨了一下。
?
“你個小兔崽子知道自己再說什么嗎?同性戀?你惡不惡心??????!你讓你老子的臉往哪兒擱?嗯?往哪兒擱?!”邢建國氣急了,“男朋友?一個兩個都不是什么好鳥,你瞅瞅你像個什么東西?!什么男朋友,屁的男朋友,給老子分了!你果然,跟你那個媽一樣,賤娘們……呸!你就是……你就是個小白眼狼,給你臉了我,白養(yǎng)你了。同性戀?你賤不賤???你是不是賤?!”
?
說完還啐了一口唾沫。
?
“呵……你好歹還是老子造出來的,沒有老子哪來的你。你就是這么報答我的?”
?
刑聞語氣冰冷,仿佛是臘月寒冬:“哼……你要臉嗎?你有臉嗎?我好歹還是個東西,你連個東西都不是,養(yǎng)我?你管過我嗎?我是同性戀,我給你丟臉了?我沒有罪,你別給我判死刑,路是我自己決定的,我不后悔。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p>
?
他接著說:“我媽都去世了,你還不放過她?你還是消停消停吧,別擾了她的清凈。我不會再管你了,你就當沒我這個兒子,我不惡心你,我沒你這個爹。今天我就搬出去住,不礙你的眼?!?/p>
?
邢建國面目猙獰:“你走可以,錢留下。你愛去哪去哪,甭回來了。凈給我丟人。滾滾滾!”
?
刑聞拿著東西就走,徹底擺脫了這個煉獄般的地方,擺脫了噩夢般的生活。
?
9.
“媽?!苯瓪w小心翼翼地叫她。
?
“嗯?”林秋答應,“你回來了?”
?
“嗯?!苯瓪w說,“媽,您過來坐,我有話要說?!?/p>
?
“什么事啊?”林秋坐下了。
?
“媽,其實,你說的沒錯?!苯瓪w不讓林秋插話,“刑聞,是我男朋友。我們在一起了,我是同性戀。”
?
林秋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是……是嗎。阿歸,你沒在開玩笑吧?”
?
“沒……”江歸越說越?jīng)]底氣,“真的?!?/p>
?
“你怎么……”
?
“媽,你接受不了嗎?你覺得我惡心嗎?”
?
“不是……都怪我……”林秋否認道。
?
“媽……”
?
“阿歸,你還記得程洛阿姨嗎?”
?
“嗯。”
?
“我們,其實在一起過。”
?
“媽?”
?
“我也是個同性戀。這是遺傳吧……”
?
當年的林秋還是個小姑娘,程洛比她小一點。那個小女孩喜歡穿碎花裙子,喜歡扎一個丸子頭,喜歡吃草莓味的冰淇淋,喜歡叫她學姐,讓她幫她扎麻花辮。
?
林秋則扎著規(guī)規(guī)矩矩的馬尾辮,帶著黑框眼鏡,她也喜歡草莓味的冰淇淋。
?
那段感情的結束,是因為她的父母意外撞上了她們接吻。他的父親當場扇了她一巴掌。
?
這段感情就斷了,斷的干干凈凈。
?
?
“阿歸,太苦了。世人不允許同性戀,同性戀會被人瞧不起,哪怕你沒有錯。他們會不分青紅皂白的給你判死刑?!绷智锬四ㄑ蹨I,“你比我勇敢?!?/p>
?
“如果你真的喜歡他,就別放手?!?/p>
?
10.
那是一段平平淡淡的日子。
?
除了,不辭而別的刑聞。
?
他毫無征兆地走了,不留痕跡的離開了。
?
?
11.
這段感情荒唐的像個笑話,只是沒有人笑罷了。他不明白,為什么明明知道沒有結局卻還是要嘗試。也許他是真的喜歡他,但是這又能怎么樣呢?什么也不能改變,他們之間依舊斷的干干凈凈。
?
12.
重逢是在七年后,江歸在一家醫(yī)院上班,遇見了醫(yī)鬧。場面失控,報了警。
?
“刑聞?”江歸看著那個熟悉的面孔。
?
“江歸?!毙搪劚冉瓪w高了一頭。
?
“好久不見。”
?
刑聞穿著警服,江歸看著他們處理醫(yī)鬧。
?
江歸有很多的問題,但是七年了,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既然已經(jīng)這樣了,那就不去糾結了,干嘛給自己找不痛快。
?
刑聞還有工作,江歸不想去打擾。只是沒想到刑聞自己找來了。
?
“江歸?!毙搪劦皖^看著男孩的發(fā)旋,“晚上我來接你,去吃個晚飯吧,等我?!?/p>
?
“好?!?/p>
?
刑聞前腳剛走左飛就來了:“怎么樣?受傷了嗎?”
?
江歸搖了搖頭:“沒事,沒受傷。但我可能不太好?!?/p>
?
“怎么了?”
?
“我剛才,看見刑聞了?!?/p>
?
13.
晚飯是在江歸樓下的一家牛肉面館兒吃的,兩人相對而坐,一時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
“江歸,”刑聞打破了沉寂,“你還好嗎?”
?
“還不錯,有穩(wěn)定工作,有兄弟,有朋友?!苯瓪w說,“你呢?”
?
“還好?!毙搪務f。
?
“對不起?!?/p>
?
江歸意識到他說的是當年的不辭而別:“沒事?!?/p>
?
“你不問我當初為什么要走嗎?”
?
“不問了?!苯瓪w說,“如果是幾年前我一定會揪著你的衣領逼你說,但是現(xiàn)在不了。七年了,我早就沒有立場了?,F(xiàn)在我不是你男朋友了,連同學都不是了,我以什么身份去質問你?不管用什么都很怪吧。我們現(xiàn)在只是,彼此都很熟悉的陌生人而已?!?/p>
?
“我放手了,也許我們真的不合適吧。但我不后悔?!彼又f。
?
?
14.
刑聞結婚了。
?
江歸看著手上的請柬,心酸的很。如果沒有那七年,今天他會是婚禮的主角。
?
江歸的那份請柬與其他人的不一樣,他的那份是刑聞手寫的。
?
最后附上。
?
“抱歉,我不能給你一個家了。”
?
?
江歸只是說:“祝你們,百年好合?!?/p>
?
15.
?
江歸終生未娶,等著一個不可能等到的人。
?
16.
這愛,就像一場夢。時間如白駒過隙,沖淡了一切。感情這東西會變,但是他不會。認定了的,不管結局如何,他都認了。萬幸,那不是一個噩夢。
只是后來夢醒了,事實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這是他的命。
?
17.
我喜歡著一個人,希望他一路平安無阻,渴望他遠航一帆風順,卑微到骨子里的愛是沉默,但我愿用這守護,換他前途一片光明。
?
曾經(jīng)我像一束向日葵花,而他是我的太陽。
?
18.
寒蟬凄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fā)。執(zhí)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jié)!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jīng)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雨霖鈴》
?
19.
從前的日色變得慢,車,馬,郵件都慢,一生只夠愛一個人?!拘?/p>
?
20.
此去經(jīng)年,物是人非。
?
?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