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秋日,上林苑唯有楓葉如火如荼,不過這一切都比不上云意殿內(nèi)的選秀盛事,即便是沒有鼓樂山呼震天,亦可從歡慶喧鬧的絲竹管之聲感受到那份熱鬧與期待。
景宏深遠的大殿中,站滿了秀女如花堆玉,卻安靜得連衣聲窸窣也不聞。亦無人教識,已有秀女帶頭跪下請安,山呼之聲蓋過環(huán)佩玎珰,云燦和顏悅色吩咐了“起來”。
待到玄凌來,一眾秀女目光皆被點燃,似暗夜里亮起的明星灼灼。一番行禮過后,選秀開始。
秀女早已初選過兩遍,生肖八字不可與皇帝相沖,不可有殘疾疤痕,不可口吃口重,種種條件,細到嗓音粗細皆在考選之列,今日能來到云意殿的秀女,自然都是難得一見的佳麗。
云燦端居高座,聽著內(nèi)監(jiān)特有韻的尖尖嗓音報著每個女子的家世、姓名、年齡;看著成排如花似玉的容顏遵照宮規(guī)虔誠而恭敬地跪下行禮,仰頭面圣。
一切都中規(guī)中矩,唯有到了一人時,玄凌的目光不可抑制的出現(xiàn)了波動。
傅如吟!
的確很美,嬌艷中自有清麗,遠望便如謫仙。身段纖細婀娜,一步一裊,皆曼妙若飛鴻轉(zhuǎn)羽。
玄凌癡癡地凝睇著那張臉,甄嬛幾乎維持不住端莊的表情。
玄凌在那仰起的秀雅柔美的臉龐上停留須臾,側(cè)首問端寧夫人道:“你覺得她像誰?”
端寧夫人素來聰穎,只微微笑,“像她自己。”
愨懋夫人細細看著傅氏,又看看甄嬛,以團扇障面,掩口嘆道:“冤孽!冤孽!”
云燦恍若不覺,神色和靜如秋陽下一池靜水盈盈,凝眸于玄凌:“皇上可要留牌子?”
“嗯。”玄凌眸色飄忽不定,點了點頭。
司禮太監(jiān)道:“傅如吟留牌子,賜香囊——”
這樣恍惚,司禮內(nèi)監(jiān)已經(jīng)唱過好幾列秀女,側(cè)首看過去,玄凌也有些心神不定,隨意留了幾個秀女,其中也有一個容色極美,讓人過目不忘。
待到宣唱完畢,玄凌只覺意興闌珊,起身吩咐道:“你們也累了,回去好生歇息著?!?/p>
此次入選的宮嬪只有五位,位分最高的就是傅小儀,玄凌又特意賜予她獨居一宮的榮耀。
隨后玄凌下旨給九王玄汾和費家七小姐費云靈賜婚,欽天監(jiān)測過二人的八字,婚禮定在明年的四月份。
旨意一出,宮中人人道“天子弟娶親,貴妃嫁小妹”,乃是少有的佳話,費氏一門再結皇親而更加煊赫鼎盛。宮中人人往來道賀,直把長春宮的門檻也踏破了。云燦一邊迎來送往,一邊要勞心五位新宮嬪進宮之事。忙碌之中,仿佛時光也去得格外不留情面。
新晉宮嬪入宮,傅如吟甫一入宮便是專寵之勢,流水般的賞賜源源不斷地賜下。滿宮上下都在她的專寵之下暗淡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