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雖然也不太明白陰陽家們所戴純黑面具是何用意。
不過既然劉邦發(fā)問了。
他便覺得自己有那個責(zé)任和義務(wù)為其答疑解惑。
聽到劉邦說純黑面具有些奇怪后。
他先是抬眼去看劉邦,再順著他疑惑固執(zhí)的目光,看向落在他眼眸中的沒有任何孔洞和縫隙的純黑面具,純粹的黑色仿佛有能把一個人的靈魂全都吸走的詭異感覺。
純碎的黑最易包容萬物,最易吞吐吸納。
或許是為了向供養(yǎng)崇拜的神明證明自己對他們的純粹與忠心,或許是借此表明為了等待與神明相遇的這一刻早已將自己的心錘煉得足以囊括世間萬象,亦或許是想要用黑色來表明這里所有雜質(zhì)均已收拾干凈,隨時可光臨大駕。
暫時想了這么多。
張良在腦海中整理措辭。
他希望自己能用最精煉也是最簡單的話把意思傳達給劉邦。
張良等等!
張良劉邦你不能——
就是這么短短的一瞬間沒看住劉邦。
劉邦便手疾眼快地做出了一件將張良震驚到頭腦思緒飛升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事情。
張良向來是說到做到。
絕不食言。
從決定追隨劉邦那一刻開始,張良便暗自發(fā)誓無論將來過程如何、結(jié)局如何,他都不會拋棄這位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扶助過他且不曾嘲笑過他的好友。
可若是他做了一件全天下人都不會做的蠢事呢!
那自己是不是可以考慮放棄這個人。
是不是可以撤回一條發(fā)誓啊。
張良你在做什么?!
劉邦啊——
劉邦沒什么。
劉邦絲毫沒感受到自己的行為給周邊的人帶來了怎樣的心理巨變。
他的目光分毫不移地緊盯著面具下那張良。
生生看進眼底里去。
劉邦我就是有點兒好奇面具底下的人長什么樣兒。
張良感覺自己這還是第一次體會到心臟停拍的感覺。
在劉邦朝純黑面具伸出右手的同時,張良還在思考和編排回答措辭。
一件正常情況下來講不可能發(fā)生的危急情況突然出現(xiàn)在正在瘋狂運轉(zhuǎn)的頭腦面前,就像給身體最脆弱的地方狠狠來了一悶棍,只能完全愣在那里。
除了陣陣發(fā)暈,什么都做不了。
眼看著劉邦抬手掀開了面前人的純黑面具。
劉邦唔!
劉邦看清面具底下的面容后原地表演了個大呼小叫。
眼睛像是突然間看到了一大筆散發(fā)著金色光芒的寶貴財富后猛然睜大。
原來......
原來這純黑面具下竟是這樣一張臉么?!
怪不得要如此嚴密地藏起來。
全身心投入祈禱與吟誦的陰陽家怎么可能會想到從未有過紕漏的奇跡儀式會在這么一天被五六個有其各自隱匿身形之方法的人闖入這么安全且隱密的地方?。?/p>
在此之前連陣風(fēng)都不會進到這里來。
“什么人!”
那人出離憤怒。
被純黑面具遮掩起來的真實面目被突然曝露在璀璨光芒的照耀下。
久未見光的眼睛立刻緊閉。
“到底是什么人在這里!”
他每句憤怒質(zhì)問的話音尾端都帶著近乎于野獸的低吟嘶吼。
沈無衣怎么了?
我被那聲沉靜環(huán)境里完全意料之外的嘶吼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