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無衣難過?
我從昏睡中醒過來,陸硯才覺得難過?
還“挺”難過?
我不理解。
陸硯才說我那種情緒是難過......
陸硯才也不太準確,無衣,你知道吧?
沈無衣我不知道!
陸硯才一屁股又坐下了。
也不嫌近湖岸這邊的草地潮濕得像剛被平盆大雨淋過。
這會兒他身上穿的褲子估計都已經濕透了,涼意直達最溫暖的皮膚。除非他貼近皮膚哪兒穿的是皮質防水防寒的內褲,不過我猜他應該是沒有這種材質的貼身衣裝。
我憋著笑瞟他一眼。
他臉上倒是沒什么別扭的表情。
但我無論怎么看,他都像是忍著濕涼,故作鎮(zhèn)定。
于是在我看來就更好笑了。
沈無衣跟你相處還不如把系統(tǒng)叫出來聊閑天。
陸硯才為什么?
陸硯才難道我一個活生生的人還不如只會下指令的系統(tǒng)?
陸硯才轉過頭來盯著我。
眉眼間努力揪出川字紋路以表達自己的不滿。
原本我將陸硯才和系統(tǒng)放在一起,僅是心血來潮的隨口比較。
但其實我并沒有真的仔細分列比較過。
可是當他用“活生生”和“只會下指令”來形容比較雙方時,我才忽然意識到,剛剛我說的“還不如”這三個字對陸硯才來說確實有失偏頗。實際上聽完陸硯才對他們兩個的形容,我在心里稍微合計一下,只感覺陸硯才和系統(tǒng)應當是半斤八兩。
而非一個不如一個。
陸硯才你別用這種眼神兒看我。
陸硯才搞得好像對我有多失望似的。
他莫名其妙地沖我抱怨。
而且居然是抱怨我的眼神?
關于眼神這種事兒,怎么能怪到我身上?
現在我眼前是一臉不滿的陸硯才,又不是平整又清晰的鏡子,我又不能時刻看到自己表情的變化。
陸硯才這個人真的很奇怪誒......
難不成要我貼在他拇指差不多大的黑瞳仁前面看反射回來的自己的眼神?
......
我能嗎?
沈無衣你倒是說說看。
沈無衣這大半天的拖拖拉拉扯扯,哪點兒是你讓我不失望的?
也不知道為什么。
都從現實世界跑到游戲世界來了。
怎么還要我承受這種像是木刺嵌進指腹似的那種不很疼不很癢,卻始終不舒適不自在的感覺?
陸硯才我只對你醒過來這件事感覺很可惜。
陸硯才旁的還有什么?
陸硯才什么都沒有了。
陸硯才也不曉得你總是在咄咄逼人些什么東西......
像是被我用言語逼急了。
脾性上唯唯諾諾的陸硯才終于喋喋不休起來,叭啦叭啦地講個不停,聲音卻越講越低。
潮水一樣的抱怨向我傾泄而來。
可我還是在其中非常輕松地抓住了他想要表達的重點。
不過這重點,卻是我已經聽過一遍的。
沈無衣不是難過?
沈無衣這次改成可惜了?
說實話,我對陸硯才已經沒有氣可以生了。
現在只覺得好笑。
是面對他時無奈的笑,還是被活氣笑的,都不重要。
陸硯才因為那時候我覺得你醒不過來也有可能是已經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