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像是被這片凍土吸住似的,遲遲停在地平線上不肯升起,在極境,有很長一段時間是見不到太陽的,所以這里經常會顯得很昏暗。在黑褐色的大地上有一處橙色的亮光,不斷地跳動著,向冰冷的空氣里不斷散發(fā)光和熱。
那是一處篝火,三個人圍坐在火旁,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女孩兒,還有一個男人,一輛卡車停在旁邊。
“真是太麻煩你啦,走了那么多次路了還請你來送?!迸溯p輕搓著手。
“不用那么客氣的又不是剛認識了?!蹦腥擞脴渲[弄著火堆,好讓火燒的更旺一些。
“況且……”他抬頭看了,看她身邊的女孩兒,女孩兒一直抓著女人的手警惕的看向這邊。
“你還帶著小恩雅呢,我總不能讓兩個女生孩獨自出門吧!”
她又看了看眼前的女人,摸了摸后腦勺,笑了笑。
“而且,我也挺愿意來的?!?/p>
“佐菲娜。”小恩雅搖了搖女人的胳膊。孩子已經和佐菲娜相處的很不錯了,但是對其他人還是很陌生。
佐菲娜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微笑著。
“這是杰森叔叔,是這里的駕駛員,這次正好和我們同路?!?/p>
“嗯,應該叫哥哥!”杰森向小恩雅揮揮手。
謝菲爾費的風卷過大地,吹在卡車上,冰冷的鋼鐵為他們擋住了刺骨的寒風。
佐菲娜把恩雅抱在懷里,輕輕地梳理著她金黃色的頭發(fā)。
“還有多遠?”
“這樣啊…嗯—我看看…不遠了,前面就是了?!彼噶酥负蟊常抢镆琅f是一片昏暗?!败嚭芸炀湍艿??!?/p>
佐菲娜從篝火上取下鐵罐里面是一些米湯咕嚕咕嚕冒著熱氣。他從包里取出一瓶牛奶,一半倒在罐子里,接著取出一個小盒子。里面是幾塊冰糖,她取出兩塊。一塊兒放在罐子里,一塊兒給了小恩雅,再次加熱后用毛巾擦了擦從包里拿出來的勺子,然后從罐子里舀出冒著熱氣的米湯放在嘴邊吹涼遞到恩雅嘴邊。
“啊—”
“啊—嗚!”
杰森搖搖腦袋,哀怨道:
“??!我也要!喂喂小恩雅,我現在有點兒嫉妒你了哦!”
佐菲娜笑了。
“得了吧你,跟小孩子搶吃的?!?/p>
“…啊…我不是說這個…”
小恩雅好像懂了他的意思,抱住了佐菲娜的腰,朝杰森吐了吐舌頭。
“咧…才不給你!”
篝火里燒著木頭,火星不斷向上飄著飄到半空中,熄滅,然后又燃起,直到化為灰燼,又重新回歸大地。
大約半個小時后,她們來到一座小村莊,作為β區(qū)唯數不多的工程師,她需要在整個貧困區(qū)來回移動。對于小恩雅來說,這是個新奇的地方,她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周圍,一個黑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我先回去了?!苯苌匦麓魃献o目鏡。
“家里還有點事?!?/p>
“嗯,辛苦你了”佐菲娜擺了擺手。
“拜拜!”小恩雅也揮揮手。
杰森蹲下來,對她小聲說:“嘿嘿,放心吧,你姐姐遲早是我的!”他笑著,露出潔白的牙齒。
送走了杰森,佐菲娜帶著小恩雅走進了村莊。淡淡的煙從不遠處的火爐里飄出,幾個人圍著火爐在取暖。老人叫伊菲爾德是這里的村長。
伊菲爾德向佐菲娜點了點頭,然后低頭對小恩雅笑了笑。
恩雅抬頭看了看佐菲娜,佐菲娜微笑著。
“去吧!”
小恩雅點了點頭,松開了她的手,跑向墻邊-她剛剛看見有一只小貓在這。
“別走太遠!”
伊菲爾德輕輕點點頭。
“很可愛的孩子呢,佐菲娜…”
佐菲娜回頭看著正與貓對視的女孩上
“嗯”
“你應該把她留在家里的,外面太危險了。”
“我不太放心…朱元姬在那里?!?/p>
看到了佐菲娜的懷表。
“還帶著它呢!”
“……”
“不是所有人都會學會忘記的…我也一樣。”
兩人沉默了一會,婦人拿出一把鑰匙。
“來吧,今天又要麻煩你了?!?/p>
佐菲娜取出工具箱。
“發(fā)電機?”
“發(fā)電機?!?/p>
“那我先去了,你…可以幫我照顧一下恩雅嗎?”
“當然?!崩先宋⑿χ?,眼角擠出很深的皺紋。
佐菲娜點了點頭,走進了一間茅棚
伊菲爾德看著她的背影,在本該年輕的年紀美麗的身影中竟透露出一絲滄桑。
“唉-”
她來到恩雅身邊。
女孩懷里抱著小貓,輕輕撫摸著它的毛發(fā),貓臥在她懷里,發(fā)出“咕嚕咕?!钡穆曇簟?/p>
伊菲爾德蹲下來
“它叫巴咪,一般不粘人的,看來它很喜歡你呢!”
突然的搭話嚇了恩雅一跳,不過出于禮貌,她向老人點了點頭。
伊菲爾德注意到了她的眼睛,粉紅色的瞳仁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顯得透亮。
“你的眼睛很漂亮呢!”
恩雅挑起眉毛,輕輕的點了點頭。
“佐菲娜也這么說?!?/p>
伊菲爾德笑了,接著說
“哇,你的頭發(fā)也好美,像金色的羊毛一樣!”她似乎很了解如何與孩子相處。
恩雅晃了晃腦袋,臉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嗯,是佐菲娜給我梳的?!?/p>
“還有這臉蛋,像洋娃娃一樣呢!”
恩雅臉紅了。
“也沒那么好啦!”
老人摸了摸她的頭
“某些人好像很謙虛喲!”
貓從恩雅懷里爬起來,伸了個懶腰,跳上了房梁。
恩雅抬頭看著貓,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貓毛。
接著坐在老人身邊
“你今年多大了?”
“不知道…但是佐菲娜說我八歲了?!?/p>
老人笑了笑
“怎么句句不離佐菲娜?看來佐菲娜對你很重要呢!”
“嗯!”恩雅又晃了晃腦袋
老人把手搭在膝蓋上
“佐菲娜的確適合很好的我孩子,善良,勇敢,唉,可惜她生在這里,父母走的也早,后來妹妹也被人拐走了……”
“妹妹?”恩雅歪著頭。
“啊…沒什么?!币练茽柕聯u了搖頭,她微笑著看向恩雅
“你是個很幸運的女孩呢!生得那么漂亮,還有愛你的人陪伴著你?!?/p>
“嗯,佐菲娜教了我很多東西,她是我最好的家人!”
恩雅摸了摸下巴
“還有杰森叔…哥哥,巴塔爾爺爺…嗯…美爾阿姨,達克弟弟…還有…”女孩似乎有些分不清家人和朋友的定義。
老人被恩雅逗笑了,馱著的背彎了下去。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吶!…如果…”
伊菲爾德輕輕嘆了口氣
“我也有孩子,比你大個三四歲吧,她叫伊麗婭?!?/p>
“嗯?伊麗婭姐姐?她在這里嗎?”
老人抬頭望著深灰色的天空。
“她啊…呵呵,她啊,去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了?!?/p>
恩雅望著老人
“那…阿姨您想見到她嗎?”
伊菲爾德摸了摸她的頭
“想,當然想!或者…讓她知道我還愛著她就好了?!?/p>
“那…我長大以后一定幫您把她找回來!”恩雅抓住老人的手,天真的聲音里飽含著堅定。
伊菲爾德笑著搖了搖頭,捏了捏女孩的臉。
“只要你能幸福地活著,我…佐菲娜,還有伊麗婭都會很開心的?!?/p>
伊菲爾德看著恩雅感覺鼻頭微微酸。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只皮筋,為恩雅綁在臉頰旁的頭發(fā)上。
“帶著它吧…天哪!…你長得太像她了!”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老人站起來用袖子掩著臉
“佐菲娜來了,你們回去吧…辛苦你們了…我…”
她從佐菲娜身邊走過去,佐菲娜沒有回頭看她,她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她收起工具包,對恩雅伸出手
“走吧,回去了?!?/p>
恩雅拉住她的手
“佐菲娜?”
“嗯?”
“你認識伊麗婭嗎?”
“…當然,比我大兩歲的姐姐?!?/p>
“可是…伊菲阿姨說,伊麗婭比我大三歲?!?/p>
佐菲娜沒有回答,她背上背包,為恩雅帶上帽子。
“走吧?!?/p>
兩個人的身影慢慢從地平線消失,只留下兩行淺淺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