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去,我就吃不到家鄉(xiāng)的草莓了”朵朵的聲音輕輕的、淡淡的,像是自言自語。
朵朵走向登機口的背影又和六年前她走向校車時那樣掛滿了冰霜。我以為朵朵不會回頭,可她卻轉(zhuǎn)過來,看著我,笑了。那笑容仿佛等待著什么。而我只是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她,什么也沒做。在她的身影消失的剎那,我在心里喊出了朵朵的名字——“安朵”!
那一年,我21歲,朵朵17歲。
朵朵走了,安宅空了,安方隨朵朵一起去了英國。夜里,安宅像一座古堡靜立于黑暗中,二樓的燈光再沒亮起過。
我退出了文學(xué)社,也退出了沈慧的世界。我對果園精心起來,格外照顧那片草莓。在我疏于照管果園的那段日子里,朵朵給草莓園裝上了粉紅的柵欄,都畫著一顆草莓。
“朵朵是沒人要的小孩,草莓也沒人愛,所以朵朵愛草莓……”我認(rèn)真的觀察過柵欄上的草莓,沒一顆都獨具特點。在門口的兩根柵欄上各畫著一顆草莓,一枚是藍(lán)色的,一枚是橘色的;藍(lán)色的寫著“哥哥”,橘色的寫著“朵朵”……
時間飛速流轉(zhuǎn)。每年夏天我都會收到朵朵從英國發(fā)來的電子郵件。
“哥哥,園里的草莓熟了吧?真想嘗一嘗,哪怕只有一顆……”
來信每次就只有這么一句話,卻讓我無法平靜。每次看完信我都是鉆進園里在草莓地里摘個不停,往往被鋒利的草莓葉弄傷了手。但當(dāng)我把滿滿一紙箱草莓放到郵局柜臺上市就會遭到拒絕:“對不起,先生,鮮果是不可以郵寄的?!彪m然如此我還是年年去摘草莓,年年看到辦事員哭笑不得的無奈表情,可我就是不能阻止自己不去犯傻,我很想讓朵朵見一見這些草莓,每年為她而紅的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