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琴見日落西山,暮色漸濃,也不再催促水手繼續(xù)行船夜航,一則他也并不急了趕回松江府去,二則近日東南沿海一帶不甚太平,雖說倭寇不會那么膽大包天地進入內(nèi)河水域,... 更多精彩內(nèi)容,盡在話本小說。" />
沈琴見日落西山,暮色漸濃,也不再催促水手繼續(xù)行船夜航,一則他也并不急了趕回松江府去,二則近日東南沿海一帶不甚太平,雖說倭寇不會那么膽大包天地進入內(nèi)河水域,但難保水賊不會乘了月黑風(fēng)高作祟。沈琴不想節(jié)外生枝,故將船停在碼頭,帶紫慕晴與兩位鏢頭上岸打尖住店。
紫慕晴從碼頭上岸開始,滿眼所見但凡有點排場與規(guī)模的,皆掛了“沈家”的牌匾,比如什么“沈家碼頭”、“沈家船塢”、“沈家衣店”、“沈家香鋪”等等,當(dāng)然,還有眼前的這間“沈家客?!?。之前紫慕晴聽說“江南首富沈家”還不以為然,眼下見他家名號幾乎包下了一個鎮(zhèn)上的所有產(chǎn)業(yè),才不由咋舌,忍不住問沈琴:
“沈公子,那些掛了‘沈家’二字的商鋪,不會全是你家開的吧?”
沈琴點點頭:“正是。”邊說領(lǐng)紫慕晴走上“沈家客?!钡呐_階,那句“紫姑娘小心臺階”還沒說完,客棧里立馬有掌柜的親自迎上來,一口一個殷勤:
“公子一路辛苦,四間上房已為公子預(yù)備妥當(dāng)?!?/p>
站在柜臺邊的一個胖子一聽,當(dāng)即哇啦哇啦對柜臺后的店小二大罵:“冊那,你不說沒上房了嗎?哪能那小白臉一到就一下變出了四間?是不是在你家住店還要看臉?”
店小二給罵的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支支吾吾:“不,不是,那位公子,他是,他不是小白臉,不,他確實長得英俊,不,我不是這個意思了,他他他......”
沈琴心中好笑,面上只給掌柜使了個眼色,那掌柜的向沈琴躬了躬身,上前對那胖子恭敬道:“這位公子,小店住店不看臉,只是那位公子一早預(yù)定了房間......”
沈琴聞言一笑,似不經(jīng)意般湊近紫慕晴,展開紙扇障面,同她小聲私語:“就因為這店是我家開的,會永遠(yuǎn)給我預(yù)留五間上房,所以你看,這就避免了住不上店的尷尬?!?/p>
住不上店尷尬不尷尬紫慕晴無從體會,但眼下的情形還真不是一般的尷尬!從昨日到今天,沈琴一直頗為君子地與她保持適當(dāng)?shù)木嚯x,眼下突然一下湊那么近,不由令紫慕晴心下一驚也心下一跳,更有他衣上一股濃烈的熏香迫近,令她一時有如置身云里霧里,腦中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只呆呆立于原地。
沈琴見狀,又似不經(jīng)意般合了扇子,退開半臂之距,又是一笑,那笑有如陽光下的原野,令紫慕晴愕然:他剛才應(yīng)該真的只是不經(jīng)意的吧?不免又生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感。
沈琴邊笑邊問:“紫姑娘可餓了?”邊問又邊令店小二上店里最好的菜,邊引紫慕晴在靠窗的桌旁坐下,邊致歉:
“紫姑娘,這窮鄉(xiāng)僻壤,沒什么好吃的,姑娘且吃一點,只為填飽肚子,等到了松江府,我再帶姑娘去吃好的賠罪?!?/p>
紫慕晴眼見一道道大魚大肉端上桌,忍不住在心里翻了個白眼:這沈公子是睜眼說瞎話哇!這還叫沒什么好吃的?那世上有多少窮人得活活餓死了?但畢竟吃人嘴短,更何況人東道主好吃好喝款待,自己也該存有感恩之心不是?就答:“沈公子,真的已經(jīng)很豐盛,很豐盛了!”
沈琴從布菜的仆人手中接過另一雙筷子,夾起一塊豬蹄放進紫慕晴碗里:“紫姑娘嘗嘗,這可是我們店的招牌菜。”
紫慕晴憶起早上的蜜餞,心直口快問:“這蹄子該不會也用什么名貴香料腌制了許久?”
沈琴一聽撫掌笑道:“紫姑娘真武藝高強又冰雪聰明,這蹄子確實是用特定的佐料腌制后,經(jīng)一天一夜蒸燜而成?!?/p>
紫慕晴心中暗念:冰雪聰明不敢當(dāng),只是你沈家啥吃的不是用你家祖?zhèn)飨懔厦刂频??“這么說,沈公子也是當(dāng)之無愧的‘吃貨’了!”
“吃貨?又是何解?”沈琴愣了愣,“這詞該不會又是紫姑娘的那位妹妹創(chuàng)造的?”
紫慕晴點點頭:“我那七七妹妹可是滿嘴聽也沒聽過的新玩意兒,就比如這個‘吃貨’,可以指特別能吃,也可以指特別會吃的人。”
沈琴忍不住哈哈大笑:“那我應(yīng)該屬于特別‘會吃’的那類‘吃貨’?!闭f完又給紫慕晴夾了水晶蝦,三味圓等菜,直到將紫慕晴喂成一個“能吃”的“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