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或許都低估了程諾諾的倔強(qiáng),也低估了這兩人在她心底的分量。
即便是他們表現(xiàn)的越來越不堪,程諾諾依舊咬著牙堅(jiān)持著,發(fā)過脾氣之后,假裝什么都沒看到也沒聽到。
金泰亨還是每晚都過來,儼然將芙蓉堂當(dāng)成了一個居所。
喝醉后就會喊著“丑小子”去翻她的牌子。
可他醒來,依舊會當(dāng)著她面與鶯鶯調(diào)情,也會與鄭號錫故作親熱。
程諾諾少帥,我對你來說算什么?
身上之人,隨著她的低聲質(zhì)問,停下了動作,將下巴搭在了她的脖頸之處,重重地喘'息著,仿佛是累極了。
程諾諾知道,他并沒有醉,他一定都能聽清。
程諾諾如果討厭我,你大可以離我遠(yuǎn)遠(yuǎn)的。
程諾諾這樣,算什么?
算什么?
呵……
金泰亨不由得苦笑。
他也想知道算什么。
明明恨她,卻還猶如鴉片一般,讓他忍不住再吸食一次,再吸食一次,知道有毒,還是那般的上癮。
金泰亨老子,沒給錢嗎?
萬般的念頭劃過,最終卻冒出了這句。
程諾諾的心也隨著這短短的幾個字,一下子涼了。
她強(qiáng)忍下眼淚,帶了幾分哽咽:
程諾諾給了。
金泰亨給了,就好好伺候,哪這么多廢話?
程諾諾那少帥想讓我怎么伺候?
程諾諾像鶯鶯那般投懷送抱嗎?
金泰亨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程諾諾惡心。
身上的人似乎有些不悅,猛地動了一下:
金泰亨你說什么?
程諾諾我說你惡心。
程諾諾如果知道你是這個樣子,我當(dāng)初就不該愛你。
金泰亨那你現(xiàn)在后悔了?
程諾諾沒有回答,金泰亨暴雨一般突如其來的懲罰也讓她沒了回答的余地,這一刻,她突然很希望那個消失的人格是自己,至少這樣,每天就不會遭受這般的折辱,心也不會疼得快要麻木了。
金泰亨對她早已沒了溫情,就算每晚都會躺在她的懷里入睡,卻讓她感覺自己像個下賤的妓女。
妓女或許比她還要強(qiáng)一些,至少鶯鶯她可以得到金泰亨的笑臉,她得不到。
抬起的手輕柔地?fù)徇^那張俊美的臉,撫過那棱角分明的下頜,還有她最愛的唇。
如今,只有他睡著之時(shí)才是最溫柔的,可以任她擁抱,撫'摸,親吻,可以給她錯覺,仿佛兩人還像以前一樣。
她披了件外衫,光著腳走下床去。
房間的角落,扔著她的畫架,金泰亨那日命人送來,就丟到了那里。
她將畫架重新支起,夾上了一張嶄新的白紙。
金泰亨的匕首就放在靴子里,還是那日刺進(jìn)她肩膀那把,她抽出來細(xì)細(xì)端詳,這么好的匕首,用來削鉛筆,可惜了。
想著可惜,她卻將鉛筆拿了起來,刀刃鋒利,比用菜刀要好用的多。
這次,她沒有畫大婚。
畫的是金泰亨的背影。
這個背影,她最近看到的太多,每每離去,都會讓她有種再也見不到他的錯覺。
她知道,這種感覺叫做拋棄。
筆挺的軍裝,修長的身形,帶著她曾經(jīng)最迷戀的安全感遠(yuǎn)去,光影從他推開的房門照射進(jìn)來,而她就躲在光也照不見的黑暗之中。
“不相憶不如不相知,不相惜不如不相識?!?/p>
提筆輕輕寫下,若早知如此,當(dāng)初她寧愿做一個乞丐,也不會去攔那匹駿馬遠(yuǎn)去的道路。
至少,端著破碗坐在那街角之上的時(shí)候,她還能存著那么絲可笑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