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已經(jīng)不待見對方,她依舊可以毫無防備地在蕭承煦身旁熟睡,蕭承煦也同樣可以和她在床上抵死纏綿……
其實只要不吵架,也蠻好的。
蕭承煦快速走出蘇玉盈的房門,氣不打一處來。他從來都不喜歡跟蘇玉盈吵架,每次有要吵架的苗頭,他便離開。
只能一個人生悶氣,在院子里吹冷風,雙手插腰,用力地踢了一下石頭。
只是來看一下毓兒,她便這般,倒像自己會害了孩子一樣。
從孩子出生到現(xiàn)在,他能陪伴孩子的時間很少,白天大多不在王府,晚上孩子又睡得早,再加上兩人如此緊張的關(guān)系,他不想主動打擾,之后又出征了一年,現(xiàn)在也剛回長安不久。
現(xiàn)在,竟然看一下孩子都不讓了……
蕭承煦心情苦澀,慢慢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
她剛剛說,以后只會用她自己的銀兩,甚至連一根冰糖葫蘆都不要了……
蕭承煦有些怕,要是蘇玉盈連這些都不需要了,那他以后該如何補償她,這不是讓他心里的愧疚越來越重嗎?
蕭承煦的眼神落上那扇緊閉的窗上,從里面透出了紅燭光,不知道屋里在干什么,里面還如此亮。
知曉蘇玉盈懷孕的時候,兩人還在為迷魂藥的事情鬧別扭,他也拉不下臉來見她,禁閉的事情也一直拖著。
他想,只是不出屋門而已,該有的一切還會有,甚至更好,服侍的丫鬟也全都在,應該沒有大礙吧。
直到有一天他來了,一進院子便見蘇玉盈坐在窗戶邊,在那曬撒進窗臺僅存不多的陽光,肩膀裹著一個小薄被,頭靠在窗戶上,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臉上沒有一點笑容,整個人都黯淡無光。
他這才感覺到,有些東西超出了掌控,便立即讓看守的人退下了。可是他之后發(fā)現(xiàn),蘇玉盈依舊沒有出來走動過。直到素汐過來,硬是要了他的口諭才肯出來。
所以,他知道,自己好像又做錯了。
還有生產(chǎn)那夜,蘇玉盈叫他能不能別去宮里,他沒聽走了,最后害她摔倒。
他想,那一晚是不是他沒走,蘇玉盈就不會摔了。
但一切都挽回不了,第二天他只能把氣撒在那些丫鬟上罷了,訓斥她們雪停了不知道掃雪?害蘇玉盈被臺階上的積雪滑倒。
這其實只是在欺騙自己而已,不是因為他的離去,她又怎么會滑倒?
現(xiàn)在的他對于蘇玉盈,只留下萬般不好了。
第二日用完早膳后,蘇玉盈見桌子上還躺著一根冰糖葫蘆,她看了心煩,拿起來走到毓兒旁邊。
“毓兒,還有一根要不要吃?”
毓兒抬起頭看了一眼,就又低下頭玩自己的,搖搖頭,口中說:“毓兒不吃,父王說不能貪吃,要給母妃吃的……”
蘇玉盈拿著冰糖葫蘆驚到了。
毓兒肯定不會撒謊,他才三歲多,沒人教他這樣說話,他是不會的。
所以說,這跟冰糖葫蘆是蕭承煦買給她的……昨夜還同毓兒交代過了。
他那時怎么不對自己說啊,說不定就不會吵架了。
“母妃不吃,毓兒吃就可以啦?!?/p>
蘇玉盈說著說著,鼻子就酸了,心里有一絲的暖流滑過,但又馬上遏制住。
蕭承煦真的對自己這么不好嗎?一根冰糖葫蘆就能讓自己這樣。
蕭承煦與蘇玉盈坐在馬車上,因為宮里的宴席,他們不得不因為這些事情,聚在一處兒,趕往皇宮。
因為前些日子的爭吵,兩人在這狹小的空間里,尷尬與冷漠的氣息遍布周身。
蕭承煦坐立難安,頻頻往外看。
蘇玉盈原本坐得好好的,不愿意搭理蕭承煦,可是因為昨夜毓兒夢魘,自己也沒睡好,馬車顛簸,竟然在馬車上打起了瞌睡。
蕭承煦眼角余光看見蘇玉盈的樣子,頭都要嗑在小窗上了。
假裝咳了咳嗽,化解沉靜的氛圍,發(fā)出聲音道:“你要睡可以靠在我的肩膀睡?!?/p>
他知道,蘇玉盈一直以來親力親為,照顧毓兒,她很辛苦,許是因為孩子,昨夜沒有睡好,現(xiàn)在才會如此困倦。
蘇玉盈聽見蕭承煦這話,瞬間有點清醒了,手指握地緊了些,仿佛要給自己力量,又想到之前的冰糖葫蘆。
他真的還可以依靠嗎?
蘇玉盈雖然清醒了,但她依舊試著把頭靠在蕭承煦的肩膀上。
她見蕭承煦并沒有看自己,側(cè)臉也是冷漠的樣子,但實際上,他不是如表面上看起來如此冷硬吧。
蘇玉盈覺得,他們很奇怪,明明已經(jīng)不待見對方,她依舊可以毫無防備地在蕭承煦身旁熟睡,蕭承煦也同樣可以和她在床上抵死纏綿……
蕭承煦察覺到蘇玉盈已經(jīng)清醒,但他沒有讓她起身,一直讓她靠著。
“管家說,你過段時間要帶毓兒回蘇府省親?”
“嗯,回家看看?!?/p>
蘇玉盈并不打算把這事同蕭承煦說的,卻不想他怎么知道了。
反正,這對他也無關(guān)緊要。
“挑一個我有空的日子?!?/p>
蕭承煦依舊是波瀾無驚地說出這句話。
蘇玉盈聽到后,在腦里過塑了一下,猛的抬起頭。
“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蕭承煦感受到蘇玉盈驚訝的語氣,但驚訝里面帶著意想不到的驚喜。
就只是陪她去省親而已,就能讓她怎么開心嗎?
蘇玉盈已經(jīng)捕捉到信息,連忙答應。
兩人都覺得,其實只要不吵架,也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