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簾幕漸漸拉起,里面?zhèn)鞒鲆痪湟徊ㄈ?、肉麻至極的聲音:“澤安——”
蘇凝雨頓時(shí)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一旁的若笙挑眉笑道:“呦,你還這么叫過他啊?!?/p>
蘇凝雨心中警鈴大作,忙道:“沒有!絕對沒有!”
說完便在若笙一臉促狹表情中與蕭澤安通靈,“澤安!快掐掉!快!”
等那邊簾子垂下,蘇凝雨終于松了一口氣。
心道:這戲本子怎么這么胡來?!
雖說她平時(shí)鮮少殺人,也不至于這么沒有威嚴(yán)吧?!這都胡編亂造成什么樣了!
蘇凝雨平復(fù)了好一會兒才繼續(xù)看,當(dāng)下正是謝憐的戲。
那戲臺上一白衣,一紅衣,動(dòng)不動(dòng)就勾勾手、摟摟肩、抱抱人,喊的那是跌宕起伏、纏綿宛轉(zhuǎn),蘇凝雨臉上笑容滿面,看的是津津有味,目不轉(zhuǎn)睛。
若笙嫌棄道:“你夠了!不要笑的這么猥瑣!”
蘇凝雨敷衍道:“那好吧,我注意一點(diǎn)?!?/p>
裴宿因?yàn)榘朐玛P(guān)被流放,看完了戲,少不得要分點(diǎn)關(guān)注給裴茗。
師無渡道:“裴將軍,你家小裴現(xiàn)在怎樣了?”
裴茗搖頭道:“還能怎樣?沒把心放在該上心的事上,我是管不了他了?!?/p>
蕭澤安聽到這,把手中酒杯放下,道:“怎么,裴將軍是覺得你家小裴的前途就是前途,人家小姑娘的就不是了嗎?”
裴茗淡聲道:“澤安真君這是什么意思?八月飛雪自作主張將半月帶回去,你竟隨了她,那是不是某日八月飛雪向你詢問仙京密信,你也會毫不猶豫告訴她?”
蕭澤安挑眉道:“先不說此事本就與半月無關(guān),再者,裴將軍是覺得蘇凝雨有什么不知道的嗎?上天庭大半都與八月飛雪有過交易,既如此芥蒂,又何必?cái)_人清閑?”
裴茗也與八月飛雪有過交易,平心而論,八月飛雪在交易上確實(shí)很有信譽(yù),這話說的竟讓他無法反駁。
蘇凝雨廣袖一揮,手下突然出現(xiàn)一個(gè)紅木托盤,盤上擺著一碟糕點(diǎn)和兩個(gè)茶杯。
杯中茶湯紅潤,茶香悠遠(yuǎn),看得出是好茶。
仙京之上,終于迎來了最后的斗燈。
目前已進(jìn)入了最后的前三甲。
黑夜之中,忽然爆發(fā)出一陣亮如白晝的光芒。
那光是燈。
那華麗的明燈照亮了漆黑的人間。
那報(bào)幕神官怔愣了一下道:“澤安殿,兩千九百一十一盞!”
宴席上,一陣騷動(dòng),驚嘆四起。
前些年,有次中秋宴,澤安殿得了兩千五百盞長明燈,眾人紛紛猜測是八月飛雪供的燈,這次怕也一樣了。
蕭澤安卻是笑了笑,道:“不是她?!?/p>
眾所周知,八月飛雪也有很多信徒,只是她的信徒在過節(jié)時(shí)供的從不是八月飛雪,而是澤安真君。
并且八月飛雪信徒所供的燈,所求,也與旁的信徒不同,或是祈福澤安真君平安順?biāo)?,或是祈福兩人長長久久,祈愿各有不同,但目的卻是一樣。
雖無人證實(shí),但幾乎所有神官都認(rèn)為蘇凝雨也會給蕭澤安供燈,而且還不少。
因此聽蕭澤安這么一說,眾神官難免疑惑。
“竟不是八月飛雪?”
“那是誰還能有如此財(cái)力?”
面對眾神官的疑問,蕭澤安卻是笑而不語,并不做解釋。
蘇凝雨最多只是給各個(gè)信徒托夢和出錢,包括前些年的兩千五百盞,也是一樣的。
錢是她出的,點(diǎn)燈的卻不是她。
蘇凝雨有她更想供燈的人,而這個(gè)人——正是他身邊的仙樂太子,謝憐。
蕭澤安很是淡定的看著前方耀眼的明燈,接下來,就是這位太子殿下的了。
黑暗中,如千萬游魚過江海,無數(shù)盞明燈緩緩升上來。
它們在黑夜之中閃閃發(fā)亮,熠熠生輝,如浮空的靈魂和瑰麗的夢,壯美至極。
蕭澤安飲了一口酒,看向身側(cè)看著那明燈恍神的謝憐,微微一笑,道:“恭喜太子殿下?!?/p>
謝憐懵然,道:“……恭喜……我?”
無人回答,謝憐又指了指自己,道:“……我?”
一旁的師青玄拍了一下他的肩,道:“……對,你。”
謝憐還是懵然,道:“我什么?為什么恭喜我?”
蕭澤安了然,應(yīng)該是沒想到會有人給他供燈吧。
于是他在一片震驚中,淡定的喝了口酒。
那報(bào)幕神官艱難地咽了咽喉嚨,終于再次開口。
于是,在場百位神官都聽到了一個(gè)不可置信的顫抖聲音。
“千燈觀,太子殿,三……三……三千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