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shù)盞浮燈在夜空中流動,浩浩蕩蕩,連星月的光輝都被它們蓋了過去。
山下萬家燈火通明,山上僅有那座木屋亮著燈,半山腰處,梅花冷香四溢,讓坐在雪地里的兩人沾染了滿身。
蘇凝雨手托一盞長明燈,送它升上夜空,成為那漫漫明燈中的一盞。
燈上寫著八百年前最著名的一句話——“身在無間,心在桃園”。
她彎著漂亮的眉眼,看著天上的燈,突然道:“美麗的東西存在于世上,這一點本身就值得感謝了?!?/p>
若笙隨口接道:“他心中有好風(fēng)景,再不怕別人煞風(fēng)景。借這天邊明燈的光芒,一路前行——這誰說的來著?”
蘇凝雨笑道:“當(dāng)然是殿下啊?!?/p>
蘇凝雨兩根手指輕輕搭在太陽穴上,像是在和誰通靈,“宴席結(jié)束了?……嗯好,在梅園,我去接小弈和半月,你快下來?!?/p>
若笙看著手里的書懶洋洋道:“你去吧,我在這等你。”
蘇凝雨看她一眼,道:“晚上看書對眼睛不好,這黑燈瞎火的,你看得清?”
若笙默默翻了個白眼,手上又翻了一頁,道:“別說現(xiàn)在有那幾千盞明燈亮著,就算沒亮,我這眼神也能看得分毫不差。”
蘇凝雨敷衍的點點頭,“是是,你說的都對……”
若笙倒是不介意她的敷衍,轉(zhuǎn)而道:“你不把裴宿叫過來嗎?怎么說他和半月也是朋友,中秋節(jié),團圓夜,叫人家過來嘗嘗月餅唄?!?/p>
蘇凝雨起身打了個響指,周圍的樹上突然亮了起來,暖黃色的燈火照亮了兩人含笑的面孔。
原來是梅花樹上掛上了燈籠,明黃色的穗子隨著不時的微風(fēng)徐徐飄著。
蘇凝雨:“不叫,我和我徒弟過中秋,為什么要叫那小子?”
若笙:“嘖嘖,這是有危機感了?怕裴宿把你的寶貝徒弟拐走?”
蘇凝雨冷哼一聲,摸出一張符箓,待符箓變成灰燼隨風(fēng)而逝,原站在那的白衣女子也不見了。
過了片刻,梅花林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身著玄衣的男子,腰間玉佩隨著走動慢慢搖晃,而那人,也漸漸從林中走了出來,精致的面孔映在燈火下,好看的很。
不過很可惜,在場的人并不在意這精致的容貌,仍舊自顧自的看著書。
蕭澤安走過去坐下,從袖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來,是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桂花糕,若笙的鼻子很敏銳的動了動,隨即像是確認了什么,很快的坐起來探出手,糕點入口的瞬間,若笙藍色的眼睛愉快的微微瞇起,“挺好吃,但比起凝雨還差點意思。”
蕭澤安笑道:“自然比不上凝雨的手藝?!?/p>
蕭澤安說完徑自走向山中木屋,輕車熟路的拿出兩壇酒,又從案上拿了幾個酒杯,原路返回。
到時,雪地上多了幾個人,正是接了人回來的蘇凝雨和恢復(fù)好的半月以及蕭澤安的侄子蕭弈。
蕭澤安道:“都來啦?!?/p>
蘇凝雨回頭看著他一笑,“是啊?!?/p>
瘦弱的半月從她身后探出頭來,小聲問道:“這是師娘嗎?”
半月聲音是小,但在場的哪個又是普通人呢?于是所有人都清晰的聽到了這句話,周遭沉默一瞬,隨即齊齊大笑出聲。
半月又道:“我說錯了嗎?”
蘇凝雨揉揉她的腦袋,道:“哈哈哈哈沒錯沒錯,就是你師娘?!?/p>
蘇凝雨是她師傅,蕭澤安可不就是師娘嗎?
蕭澤安:“……”
蘇凝雨伸手接過蕭澤安手里的酒放到一旁,笑道:“你師娘好不好看?”
半月又打量了一下眼前滿臉無奈寵溺的蕭澤安,道:“好看?!?/p>
蘇凝雨起了玩心,她道:“那是師傅好看,還是師娘好看???”
只見半月的視線在兩人之間徘徊了幾次,很認真道:“師傅最好看?!?/p>
蘇凝雨:“哈哈,沒白養(yǎng)?!?/p>
蕭澤安遞給她一杯酒,無奈道:“別逗她了,嘗嘗?!?/p>
蘇凝雨接過飲了一口酒,果香甜柔中又夾雜著酒的濃烈,兩樣風(fēng)情交揉一體,格外令人沉醉。
她道:“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