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變換……
時間:不夜天后
云深不知處
他抱著阿苑,搖搖晃晃地,回到云深不知處,方到到門口就被兄長撞了個正著。
看到他懷里的孩子,目光一滯,又見他滿身狼藉,體內皆是怨氣,藍曦臣也就猜到發(fā)生了什么。
小心翼翼地開口喚他,“忘機……”
看到兄長,他面色仍平靜如斯,卻慘白無比,琥珀色的眸子隱隱泛著水光,沒有一絲神采。
“為什么……”
“為什么不告訴我!”
“我……”藍曦臣正要說話卻看到自家弟弟抬起了頭,無謂的解釋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他臉色慘白,雙目紅腫,薄薄的雙唇唇此刻愈發(fā)蒼白,身體微微顫抖著,展現(xiàn)出他內心的崩潰。發(fā)絲凌亂的黏在額角,臉上還掛著斑駁交錯的淚痕與血跡。
十九年來,他頭一次失控地哭喊起來,把雅正端方拋到了腦后,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卻顫抖的愈發(fā)厲害。
“為什么!為什么不告訴我!為什么連他最后一面也不讓我見,……兄長,他真的罪大惡極嗎,為什么要這樣…”
聲嘶力竭的哭喊終究變成了斷斷續(xù)續(xù)的喃喃細語他微微閉了閉眼,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為他蒼白的面頰平添了幾分楚楚可憐。
藍曦臣見弟弟這副樣子,內心也痛苦萬分,只覺得無邊悔恨,他多想再堅定一點,盡力保下魏無羨。
但他不能,父親已去,他是宗主,他的身上,是整個藍氏宗族的命運,他不能像自家弟弟一樣賭上整個姑蘇藍氏與所有世家作對。
藍曦臣眼眶也微微發(fā)紅,醞釀許久,只是擠出一句話
“對不起,我沒能保下他。
藍忘機垂著頭緊緊抿著唇再不說一句話,抱起阿苑向靜室走去。
兩人擦肩之際,藍曦臣清楚的聽到弟弟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一聲,“兄長,對不起……”
阿苑回到靜室后足足發(fā)了三天高燒,才悠悠轉醒。
“阿苑…過來”即便對著孩子,他聲色依舊一如平常一樣冰冷,盡管內心再痛苦,他也不能再失態(tài)了。
“阿苑?那是誰呀”溫苑好奇地撓撓頭,問道
“你……你不記得了?羨哥哥,情姐姐,你……都不記得了?”
阿苑卻只是目光呆滯地搖搖頭,木然道“不記得…
他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也破滅了。
他多希望這個孩子可以記得一切,能夠記得那天在亂葬崗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能夠記得……魏無羨的去處。
他輕輕拾起一條云紋抹額,系在孩子的頭上。阿苑似乎很感興趣,便揪著抹額的尾巴不斷把玩著。
藍忘機正色到:“你可知,你為我姑蘇藍氏內門弟子?!?/p>
“你自幼父母雙亡,只為你留一名‘愿’字,愿你無羨無憂。
“自此你名愿,字思追。住在靜室,與我一同起居。
“含光君?您為我辭字“思追”這思的是何人,追的又是何人呀?”
“心悅之人。”
彼時,所有人都知道了含光君出去不僅帶了個溫氏余孽回來,還不顧眾人的反對給他取名賜字,擅自讓他入了姑蘇藍氏內門,據(jù)說藍啟仁大怒,經(jīng)過藍曦臣好一番勸告,這才勉強答應。
思追思追,又有誰知,他所思為何,所念為何。
只有藍曦臣心中明白,思君不可追,念君何時歸。自家弟弟從未放下對那不歸之人的執(zhí)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