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咱們?nèi)ツ睦锟纯础!睆埫癜茨尾蛔∽约旱囊磺缓闷嫘?,對這個地方的風(fēng)土民情充滿了新鮮感。
李小可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光景,許是因為邊陲的原因,這里的人對他們這裝束已經(jīng)見怪不怪,根本沒有因為他們身上穿的是大金的服飾而對他們抱有敵意,甚至連一點點避嫌的意思都沒有,看待他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待一個本族人。
“這位……公子,有什么要看看的嗎?”
身邊有小販背著個大竹筐漸漸靠攏過來,是個鄉(xiāng)野打扮的女人,看上去倒比街上扭捏作態(tài)的男人們結(jié)實豪放得多。她的背包里多是山中的藥草,看起來都是早上新採的,新鮮的不行。
李小可從前在現(xiàn)代的時候多少也涉獵過女尊的資料,雖說大部分只有原始社會的母系社會那部分,但也足夠讓她浮想聯(lián)翩,如今真實來到了這里,就好像莊周夢蝶,一時間分不清真假,好像自己就是應(yīng)該來到這里生活,而現(xiàn)代生活的記憶才只是她腦海中的偏差一樣。
真只是個游戲而已。
李小可暗暗吸氣強迫自己鎮(zhèn)靜下來。
可眼前的一切都一股腦的涌了進來,她也無所適從,被動著一遍遍刷新自己的觀念。
“……暫時沒有任何想買的東西,我是外地人,你知道咱們這里哪些地方比較熱鬧嘛?我家夫君得了不治之癥,只想到各地瀏覽風(fēng)景習(xí)俗,好此生不留憾。”
李小可說得懇切,眼中居然有著星星點點的淚花,看的不知內(nèi)情的人皆觸景生情,內(nèi)心是真真可憐起一旁“病懨懨”的已經(jīng)得了不治之癥的男子,為他忍不住嘆息。
多結(jié)實的人啊,可惜就要這么沒了。
張民虎頭虎腦的站在李小可一旁,看著李小可“嘰哩哇啦”挽著人家的手說了一堆自己并不能聽懂的語言,然后莫名奇妙的發(fā)現(xiàn)那人緩緩的看向自己,眼里眉梢都是對自己的痛惜與同情,十分不解,正欲開口詢問李小可發(fā)生了什么,腳面上突然一痛——被李小可及時的提醒了一下。
張民猛地一機靈,反應(yīng)過來出門前李小可的千叮嚀萬囑咐,因為自己容易口無遮攔,不經(jīng)意可能會暴露他們二人的身份,所以讓他盡量不要開口說話。
“可惜了啊,可惜了,這相公丑是丑了點,卻有姑娘你這么好的妻主真心對待,放心,姑娘,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讓這位公子了無遺憾的走的……嗯,不過,姑娘怎么稱呼啊?”
這小販猛地挺了挺胸脯,一拍李小可的肩膀,力道之大,險些沒把李小可小身板里的五臟六腑給拍出來。
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李小可也只好暗暗擦汗,這巴荻族的女子果真如蕭弦瑈所言,民風(fēng)甚是彪悍啊,難怪他總擔(dān)心自己需要人保護,照這情況看來,若是她身邊沒有個壯實點的人看照著,真可能隨隨便便就被這里的人給“招呼”掉。
“鄙姓李,不知您怎么稱呼?”李小可彎腰做了個鞠,中規(guī)中矩看起來極有涵養(yǎng)的樣子甚討這商販的心意,只見這商販哈哈傻笑了一聲,很是熱情的介紹到自己:
“我姓申,申情,我看我應(yīng)該比你年長,你喊我申姐就行?!?/p>
“是,申姐,麻煩你給我和夫君介紹一下這里的一些民情了?!崩钚】梢琅f不卑不亢的樣子,并沒有因為申情的認可而·有些許的激動。
申情黧黑的面孔上突然劃過一許贊賞,可惜那絲微表情消逝的太快,李小可和張民誰也沒有捕捉到,等他們皺著眉頭,細細回想起方才申情那一閃而過的異樣時,申情以收拾好表情,快一步超過他們指向不遠處的一座茶館。
“林姑娘,那邊,便是我們這里最熱鬧的地方了,不管你什么身份,只要交了銀子就可以進去聽一天,茶水吃貨自取,也因為這樣,那些清閑下來的王公貴族們也愿意交了錢,在這里呆上一會兒,唱曲,說戲,聽書都是要競標的,咱們這些人是沒有錢,但也能湊湊熱鬧,沾一些大人們的光,能聽上一曲,不是申姐跟你吹哈,這茶館啊,最有名的就是臨淵公子的曲兒了?!?/p>
申情一邊說著一邊目露向往,惹得李小可他們也心下按捺。
“臨淵公子?”李小可有些好奇,怎么會有人取這樣的名字。
申情突然停下了腳上的步伐,回頭看了李小可一眼,其中晦澀不明,別有深意。李小可被她看的驚了一下,以為是身份暴露,正欲辯解,可誰知申情復(fù)雜的目光突然在眼波流轉(zhuǎn)間換了一副嫌棄的神色,這前前后后互相違和的動作弄得李小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
“李姑娘也算是孤陋寡聞了,臨淵公子唱曲兒舉世無雙,相貌也是有一無二的說,你居然能這么陌生的說出來?!?/p>
李小可本來緊張起來的神經(jīng)略有松懈,為了掩飾自己方才的慌張,現(xiàn)在只好結(jié)結(jié)巴巴回應(yīng)申情的話:“怎么會有公子叫那樣不好的名字?!?/p>
申情腳步頓了頓,然后繼續(xù)旁若無人般搖晃著往前走。
“你說這個啊,臨淵公子的確是命途多舛,一出生就面臨著父母雙亡,被一個大乞丐給收養(yǎng)了,一路乞討到這里,結(jié)果大乞丐病死了,公子又居無定所,一直是街上的小乞兒,直到五年前被茶館的琴藝師傅給收養(yǎng)了,這才有了穩(wěn)定的生活,不過臨淵公子自己也說過,他命里帶煞,今生今世恐怕是嫁不了人了,也不想去禍害人家,只求果腹尚可……唉,公子長得可真是絕色啊,只可惜遇上了這樣的事兒?!?/p>
李小可低著頭,細碎的劉海在陽光的映射下投了一層斑斑駁駁的陰影,恰好蓋住了她的神情。
久久不知所云。
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jié)網(wǎng)。與其一輩子站在危險的峭壁去強求一份兒不屬于自己,早晚會失去的東西,倒不如回到家中織網(wǎng)捕魚,就這么安心的過一輩子,也是快哉。
居然還有人能將臨淵做此等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