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護駕來遲,請皇上贖罪?!备吖鈱⑹捵雍o到身后,自己手起刀落,叛軍應聲倒地。
蕭子涵像是被抽去了靈魂般看著面前這張陌生的臉和地上蒙了塵土的德順,手中緊緊攥著方才高光趁遞交玉帛時交給他的紙條,面沉如水,不發(fā)一言。
“皇上,現(xiàn)在無論您心情如何,先聽我說,這里的敵人實在是太多了,而我們?nèi)擞痔伲峙伦o不住您,一會兒我會給您殺出一條路來,請您千萬不要猶豫,一直跑,跑到山下,會有人接應您的,您只需把這張紙條給他,王爺他自會等你?!?/p>
高光周遭的敵人越來越多,眼見要支撐不住,姚有武突然不知道從哪個角落里沖了出來,手中提著一把沾了血跡的劍,的確是“提”著的,他不會用劍。
“皇上,你快走,這里有我?!币μ岫綄W著高光握劍的樣子,改變了一下姿勢,劍身還在止不住的抖著,卻仍選擇死死的護住蕭子涵,先用劍抗,實在抗不過就用身體去擋那刀光劍影。
患難見真情,蕭子涵如今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這個道理。
還沒等蕭子涵反應過來要逃跑,魏梟這邊一見到高光這伙人便有些慌了,蕭弦瑈在他們的印象中太過偉岸,即使他們并不認識蕭子涵,但只要是隨隨便便一個一點點可能與蕭子涵有關的影子就足以使他們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魏梟從方才混戰(zhàn)開始便安靜的落到了后尾,關鍵時刻不懂得惜命的大臣又是如何稱得上兩朝元老的美稱。
狡猾如他,則能看不出來他們謀逆之事已經(jīng)大勢已去,若是坐以待斃,十有八九是要殺頭的。
二者混戰(zhàn)之際傳來一聲尖嘯,是斥候兵的哨音。
“微臣蕭弦瑈救駕來遲,皇上莫怪,爾等本是良臣,奈何從賊,現(xiàn)在束手就擒,還可以保全九族,勿惹滅族之禍?!?/p>
來著推開厚厚的鐵面罩,漏出一張較好如明月光的面頰,一雙眸子在戰(zhàn)火的煙熏火燎中宛若星辰,不正是遠在江南的蕭弦瑈嗎?
蕭弦瑈壓下侯間的險些溢出的早粥,一場路趕得險些沒把他年夜飯都給吐了出來,強忍不適,他將寶劍插入泥土中立在那里,赫赫然一尊戰(zhàn)神。
宮里的金吾衛(wèi)大多是些少爺兵,朝中都是有九族之內(nèi)的親屬所在,早在剛才不能將蕭子涵一擊必殺時變慌了神,要知道刺殺講究的可正是一瞬間的功夫,如今不僅不能刺殺成功,反而節(jié)節(jié)敗退,早就手心里冒汗,連劍都拿不穩(wěn)了,一聽蕭弦瑈這么說,本著心中對這個八王爺說一不二的風格的恐懼,繳械的有十之七八九。
魏梟藏在一班大臣之中狠狠地啐了一口,暗中怒罵這群金吾衛(wèi)的無能,要不是烏鎮(zhèn)那次被蕭弦瑈動了根基,他也不至于迫不得已去尋用這群草包少爺兵。
蕭弦瑈帶了一部分人隨后匆匆趕來,著實是捏了把汗,畢竟一軍主帥沖鋒陷陣,實在是危險。
這群金吾衛(wèi)頓時收斂了爪牙,甚至見到浩浩蕩蕩的大軍馬蹄踏鐵的聲音便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手中的武器,連一絲絲的反抗也沒有。
“皇上,叛軍已經(jīng)清點完畢,該如何處置,還請您定奪?!笔捪椰y來到蕭子涵身邊緩緩單膝跪下,就像從前那樣,仿佛兩個人之間的那些齷齪事件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蕭子涵突然就啞了聲,不知道該如何去應對這位從前待他至善的皇叔。
突然眼前有白光一閃,蕭子涵猛地向前一步扯開了蕭弦瑈,“噗嗤——”一聲響過,萬籟俱寂。
不知是誰先大呼:“吾皇!”,剩下的人或遠或近,皆不知所措,一片接一片的哭喊起來,聲音有如考妣。
高光下手極快,在魏丞相驚訝之余,還沒有來得及做出反應時便一套擒拿術將其制服在地。
“好吵?!笔捵雍膬?nèi)臟大概是被捅了窟窿,說話都有氣無力。
“閉上嘴!”蕭弦瑈將蕭子涵的頭微微墊起,雙手枕在他腦下,對著身邊鬼哭狼嚎的大臣們一陣怒吼。
“朕……”蕭子涵咳嗽了一聲,帶出來點血,周邊突然奇跡般的寂靜了下來,靜靜等待著皇帝的遺囑,眾大臣都明白,這個時候才是最關鍵的。
“朕這一生,雖短……但兢兢業(yè)業(yè),試問有無愧對皇天祖宗之事,卻今日遭亂臣賊子謀逆,遇此橫禍,現(xiàn)……皇叔蕭弦瑈,品行端良,性行淑均,朕決定,把,把,咳咳,皇位禪讓與皇叔?!?/p>
蕭弦瑈猛地錘了一下地上的塵土,一雙眼睛掙得通紅,目恣欲裂。
“夠了,醫(yī)師馬上就到,別再說話了。”
蕭子涵抿上了嘴巴,微笑著搖了搖頭,恍惚中仿佛看到了倒在地上無人認領的德順,便忍不住補充道:“還有德順,護駕有功,皇叔一定要厚葬他。”
天地一色,皇天悲憫,天上居然是落了雨的。
……
大金235年,豐帝駕崩,武帝繼位,一舉北上,聯(lián)合巴荻族,瓦解了兩國聯(lián)盟的危機,收復了失地,將都城遷回舊址。
大金236年,大金與北洋海軍一戰(zhàn)中大獲全勝,剿匪無數(shù)。
大金237年,巴荻族女王禪位古族族長,下嫁與武帝為皇后,舉國同慶。
大金238年,皇后有子,天降祥瑞。
大金239年,皇后難產(chǎn)崩,有人親眼所見,未央宮長燈三天三夜未滅,武帝傷心欲絕三日不能早朝。
大金240年,武帝冊封嫡長子蕭城為太子。
至此,一代人的芳華才慢慢退出歷史的帷幕……
現(xiàn)世中,李小可從床上驚醒,眼前又是自己進入游戲前的現(xiàn)代風格,還記得自己在昏迷前系統(tǒng)冷冷的執(zhí)出的字幕:【您的游戲已結束,恭喜宿主完成任務】
李小可悵然若失的抹了一把臉,居然摸出來一把未干的淚水。
為什么會哭呢?不是早早就做好這樣的準備了嗎?自己并不是游戲中人,只是個過客,早晚有離開的,可是……
李小可突然趴在自己的被子上泣不成聲——可是自己早已融入到了那個世界中,經(jīng)歷了那么多的事,與那么多的人相遇相知,還沒有看一眼自己的孩子,還沒有……還沒有和那個人,和那個人,好好的道別。
……
時間或許可以沖淡一切,卻阻擋不了本該相遇的人。
當李小可在親戚介紹的酒會中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時突然就釋然了,那是蕭弦瑈啊。
大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