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呢,明明應該勢均力敵嘲諷回去,心里又為什么會這么難以接受這個言論。
去看她的眼睛時她已快速調(diào)整好表情,從容的回以他一句:“那我也認真的回答你,你心里怎么想,那真相就是什么?!?/p>
墨越澤的手重重用力,眼底起怒氣,幾乎要掐死她,“你怎么敢!”
慕憐雪反而沖他笑了:“你不是也一樣嗎,這些年來有過多少女人,別說好聽的話了,要不然以后各過各的,要不然就離婚!”
墨越澤或怒或氣,離婚?“你把事情想簡單了!”
他忽然拉下她的睡裙,手指在她曼妙的身軀上停停頓頓,“這里,這里,還有這里!”
“都刻著我墨越澤的名字!”
他的手指最后停在她微隆的肚子上。
慕憐雪受不住的悶哼一聲,隨后眼角屈辱的滑下一滴眼淚。
她突然劇烈的反抗起來,墨越澤一時不防,被她胡亂踢蹬到腹部,痛的他同樣悶哼一聲,慕憐雪擺脫他手上的力道,胡亂拿到床頭柜上的臺燈,揚起就要往他腦袋上砸。
“啪!”
臺燈被他用力反手奪過,直接往一邊的墻上砸去。
隔斷墻被砸斷,臺燈的玻璃碎片沖他們反彈而來,墨越澤目光一凜,精準的將慕憐雪護在身下,用手擋住將刺向她臉上的碎片。
一滴鮮紅的血液滴在她臉上。
很燙。
燙的慕憐雪心狠狠一跳,一片狼藉中鮮紅的色彩彌漫在眼睛里,隨后是死一般的寂靜。
男人伸出手擦掉她臉上的血,溫熱觸感下慕憐雪回過神,狠狠推開他,直接往床下跑,由于慣性,墨越澤也從床上跌落,雙手撐在滿是碎片的地板上才維持住平衡……
他垂著頭,也不追她了,一言不發(fā)的收緊手掌握著碎片,血大滴大滴落在地板上,視覺色彩極其震撼。
慕憐雪睜大眼睛,一直知道他是一個對自己同樣狠的人……可他不痛嗎……
在這一刻她突然覺悟,這個對自己都能痛下殺手的男人,怎么可能對她心慈手軟,明明是抱著他不好過,全世界都要陪他下地獄的心思啊。
在哪方面,他都是自己的榜樣……
慕憐雪慢慢穿好睡裙,就這樣看了他一會兒,隨后摔門而去。
她還是走了。
墨越澤已經(jīng)放棄了去追的念頭。垂著頭讓人看不出他一點情緒,黑色的發(fā)垂落,破碎的燈光下,顯得這位誰也打不倒的男人格外狼狽。
她還是走了,沒有任何猶豫。
有些累。
就是這個時候突然后悔,是不是不應該趕盡殺絕。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邊,隨便她如何都好啊。
生命力消亡,最終圈養(yǎng)在自己身邊又如何,這已經(jīng)不是他喜歡的她了。
耳邊忽然想起腳步聲,像是她的。
紅色平底鞋出現(xiàn)在眼前,踩著玻璃渣,往上是一雙十分好看的長腿,墨越澤慢慢抬頭——
看見了去而復返的慕憐雪。
她居高臨下望著他,渾身帶著冷氣,長發(fā)凌亂的還是他幫她扎好的頭發(fā),顯得有些滑稽。
手里虛虛拎著一袋東西。
這次是真的。
墨越澤的眼瞳燃起一束光,那一刻,他突然忘記了方才兩人爭吵的內(nèi)容,自己芥蒂的東西,還有蝕骨的疼痛。
慕憐雪喘著粗氣,面容有些僵硬,沒有別的情緒。
他慢慢打開那個袋子——
紗布、棉簽、止血藥、消炎藥……
夜如水,砸碎了寂靜。
她蹲下來替他包扎傷口,全神貫注的盯著他滿是血污的手,心底泛起層層疊疊的情緒。
他隨她動作,目光則冷冷看向一處……
反抗的她……心軟的她……
“滾。”
一道冷冽的聲音突然鉆入耳朵,如同冬日的寒風,擦著耳際呼呼刮過。
這個時節(jié)穿著睡裙在外面跑一趟到底還是有涼意,慕憐雪的手指冰涼,聞言拎著紗布的手一停,有點錯愕的抬頭看向這個喜怒無常的男人。
只見墨越澤慢慢將視線對上她的,“聽清楚了嗎?”
慕憐雪只停了一秒,隨后便扔掉手中的一切,將他傷著的手用力摔到一邊,觸到了痛處,他能感受到傷口又開始溢血。
而她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看他的最后一眼極度厭惡。
手腕突然被擒住,只聽見男人清冷道:“別學我收買人心,你學不會的?!?/p>
因為自己本身就是個中好手,所以一眼就能看出來慕憐雪去而復返是人心的如法炮制。
被當場拆穿了。
這種滋味顯然并不好受。
慕憐雪接近羞憤的試圖掙脫,反而被猛地攥牢,她不敢回頭,因為事實確實如他所說。
有時候她真的討厭極了這個人的洞察力!
她數(shù)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咬牙切齒:“松開我!”
墨越澤粗糲的指腹在她的脖頸上摩挲,月亮刺青分外招眼,他的目光卻落在上面空空如也的無名指上。
同樣用力甩開,語氣也變得冷:“明天我要在我的桌上看到關于這塊地的解決方案?!?/p>
慕憐雪拔腿就走,她走過一地狼藉,在再次摔門而去前聽到他丟過來的最后一句話:“別忘了我們還沒離婚,你最好收斂點?!?/p>
似有嘲諷之意,慕憐雪聽懂了。
路過方才買藥的藥店,值班的小姑娘剛好下班回家,把門關好,反身就撞上慕憐雪。
眼底一亮:“誒?”
微笑到一半僵住,看得出來慕憐雪這個狀態(tài)很不好看。
慕憐雪看她一眼點頭示意,拿不出多余的表情回應,抬手摸了摸手臂,一片寒涼。
小姑娘怔怔看著慕憐雪在夜色里越走越遠的背影,像是行走江湖的女俠客。
第二天,慕憐雪到底還是跟李媽回了碧園。
今天下雨了,慕憐雪收好傘進入室內(nèi),傭人借過,抖了抖雨,“慕小姐要回家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讓司機去接您。”
慕憐雪沒應,看著她似笑非笑,眼神交匯誰也不比誰尊敬多少。
她最終還是屈服了,選擇低頭,回到墨越澤為她打造的金絲籠里。這一點意識,讓慕憐雪心浮氣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