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此時簡默補上一句:“今年張副局似乎要升遷。”
有道霹靂。
只見面前的這個男人,冷冷勾起嘴角,“身為高層制服男,教育出這樣的兒子,實在是失職?!?/p>
“失職”二字,猶如千鈞。
黃毛明顯慌了,顫顫的眼神慌亂不已。
“既然失職,繼續(xù)做人民父母官,是不是不太好?”
稍一挑眉,寒意四散。
簡默會意,道:“我明白了,您放心?!?/p>
一時沒人說話。
懷里的女孩子在抖,是被凍的。
男人下意識抱緊了些,將傘塞到她手里,爾后推到一邊,將手機收起來,微微傾身問黃毛:“你剛剛說,這輛車她賠不起?”
頗有些循循善誘的意思。
黃毛不敢答話。
“干什么?”
慕憐雪握著傘往前兩步,來不及阻止,墨越澤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了那輛車,猛地摔上車門。
發(fā)動引擎,油門踩下,以所有人都來不及反應(yīng)的姿態(tài)狠狠撞上黃毛的寶馬。
——boom!
黃毛已經(jīng)徹底呆了。
車后尾在冒煙,從哪個角度看都像是人間慘案。
墨越澤安然無恙的從車上下來,眉眼隱隱露出些許狠戾,接過制服男子手中的罰單,拉起慕憐雪的手往自己開來的車上走:“回家,會有人過來處理?!?/p>
一如當(dāng)初,她出小車禍,他如天神般趕到,安全感一模一樣。
制服男子呆愣著看著這個男人冷漠但高貴的背影,腦子里有什么閃過,與記憶中某個人完美重合,不可置信的試圖再次拼湊,結(jié)果仍然一樣。
驚艷——
墨越澤,墨氏執(zhí)行人的風(fēng)采,有幸見識到了。
黃毛腿軟,再無囂張氣焰,似乎恨不得直接坐在泥濘的地上,巨大恐慌涌來。
剛剛接到一個電話,來自父親助理,說的當(dāng)然是不好的事情,重重叱罵他干了什么好事,道:“爺爺給你氣的病倒,家里已經(jīng)亂成一鍋粥了!我的小祖宗!”
而此時的網(wǎng)上也不太平。
行車記錄儀不知被誰發(fā)到了網(wǎng)上,截去慕憐雪和墨越澤的話,黃毛那些恃寵而驕的話都被一字不差的發(fā)到網(wǎng)上,類似于“我爸是李剛”的調(diào)調(diào),激起無數(shù)網(wǎng)友的憤慨。
有權(quán)是這樣用的嗎?
兒子尚且如此,父親的為人又是怎么樣的呢?
有關(guān)部門真的不徹查一下嗎?
……
要查,當(dāng)然要查,民意鬧翻天,不查會波及更多。
而就在這時,那些被壓下來的新聞像是約好了一樣被爆出來,后面明顯有推手在助力,這種力度,無疑要把他們張家往身敗名裂里逼。
更深的討伐,在泛濫成災(zāi),可怕到像是遇見夢魘。
墨越澤從商,是不能插手政界的事情的。
可如果要拉下一個高官,又有丑聞在手,實在太容易了,唾手可得的證據(jù)不用都覺得可惜啊。
黃毛一家人的絕望,慕憐雪暫時什么都不知道。
溫暖的車?yán)铩?/p>
“頭發(fā)怎么了?”
男人的手捻起她柔順漂亮的頭發(fā),那一撮從中斷裂的尤為明顯。
墨越澤一直喜歡慕憐雪長頭發(fā)的樣子,從很早的時候開始就勒令她不許剪短,平日用的保養(yǎng)洗發(fā)露,皆價值不菲,簡直是細心呵護出來的寶貝。
此時斷裂,又是一股怒意翻涌,“剛剛為什么不說!”
撞上去的力度應(yīng)該更重一些的。
慕憐雪探手摸了摸,眨眨眼睛,試圖逃避:“那個時候哪里想的起來這個。”
男人冷哼一聲,方才攢著的怒意沒揮散干凈。外人面前,他自然要站在她身邊。如今只有兩個人,對她的脾氣也上來了。
“怎么突然把我的車開了出來?!?/p>
他不敢想象,如果慕憐雪和孩子出了問題,他會多憤怒。
慕憐雪低頭看著自己的頭發(fā),不甘心被訓(xùn):“我想回去找你,谷瀟瀟在碧園,我就走了?!?/p>
一句話給他的氣堵回肺腑。
男人不再說話,平穩(wěn)的駕駛車子回碧園。
方才一致對外的氣氛消失,尷尬一寸寸蔓延上來。
臨下車,拉下手剎,男人打破沉靜,不容置喙:“改天重新學(xué)車?!?/p>
看出來了,她會開車,但這個技術(shù),不敢恭維。
在盯著她重新學(xué)會之前,她沒可能再上路。
慕憐雪瞪他。
“瞪我也沒用?!?/p>
李媽提前得到消息,看見慕憐雪頗狼狽的回來,嚇了一跳,“這么弄成這個樣子?!?/p>
實在不好意思,老是像個莽撞的小孩子。
“沒有什么大事,也沒有受傷?!比跞蹀q解。。
李媽給她倒了一杯熱水:“先喝,我去給你放熱水,喝完去洗個澡。”
慕憐雪摸摸頭發(fā)。
男人忽而繞到她身前,挑眉:“現(xiàn)在知道丟人了?!?/p>
“……”
熱水妥帖,身體沉下去,什么雜七雜八的念想都消失,腦子里一片空茫,走馬燈消失,只隱隱浮現(xiàn)著不久前墨越澤踱步朝她走來的片段,掌心的溫度,話里的維護,心疼的眼神……
深呼吸氤氳的熱氣,閉上干澀的眼睛。
那種仿佛天然的安全感現(xiàn)在都環(huán)繞在側(cè)。
慕憐雪捂著小腹,可她不敢再相信他了,牽一發(fā)動全身,她必須謹(jǐn)慎謹(jǐn)慎再謹(jǐn)慎。
未料圍著浴巾出去會看見墨越澤在等著,皺眉,看他不動聲色的招手:“過來,我給你修一修?!?/p>
手里一把小剪子。
慕憐雪走的很慢,眼見男人臉色微沉,想了想還是算了,拿人手軟是自古弱點!
這樣一來,之前那塊地,被耍的事情就不好和他生氣了。
坐在他身前,虛抱的姿勢,溫度升騰。
他說給她剪頭發(fā)就真的是剪頭發(fā),沒有任何不規(guī)矩和嘲諷的話。
慕憐雪反而不自在,有點騷動,欲言又止。
兩耳處被他捧緊,聲音低沉:“別動!”
僵住,不知過了多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今天謝謝你,那些損失,我會賠的?!?/p>
這話剛落,果不其然聽到一句嗤笑,顯得有點慵懶:“賠?”
“兩輛車的損失,你明天去問問簡默有多少?!?/p>
“……”
慕憐雪說不出來話了。
這人就是故意拿著她的短處打七寸,她仰頭:“一是一,二是二,該賠就會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