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那么她是有這個資本的。
墨越澤突然就有點煩躁,他的手無意識摸上她隆起的肚子,柔軟的,溫柔的。
仔細感覺,還能感受到肚子里那個孩子的心跳。
這是他的孩子。
已經(jīng)足月,按照墨越澤的手段,完全可以去測孩子性別,他一直按耐住,是男孩還是女孩,都很好。
霍風(fēng)出事的消息傳來,就是在這個寧靜的夜晚。
他負責(zé)夜場的財務(wù),今晚忽然損失了五億,從前斷斷續(xù)續(xù)損失的只多不少,今天才被發(fā)現(xiàn),直接傳到了墨越澤耳朵里。
霍風(fēng)被叫回來了。
慕憐雪其實沒想睡覺,但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睡的很輕,外頭輕微的響聲也聽得見。
碧園隔音向來好,還是有隱隱的聲音傳來,杯子摔在地上碎裂。
慕憐雪揉揉臉,赤著腳走出去,站在樓梯上向外看去。
霍風(fēng)跪在地上,腳邊都是鋒利的碎片。
墨越澤發(fā)了大怒,他整個人卻仍然淡淡的。
“幾年了?”
“……一年。”
“我看,慕憐雪在這里,你們被她帶的,越來越敢忤逆我的話了?!?/p>
簡默在旁邊一句話都不敢說。
霍風(fēng)堅毅的抬頭,“是我的錯,那女人纏上我之后,我根本沒想到那是對家的女兒。”
墨越澤聽完這些言論涼薄一笑:“霍風(fēng),你跟著我這么久,你是什么心思我不了解?”
“墨先生……”霍風(fēng)那么一抖。
本以為可以瞞天過海,卻忘了這可是墨越澤,在他這里沒有任何隱瞞的可能。于是不坦誠,欺騙他這種罪名出現(xiàn)了,他今天的下場,是真的不會太好。
簡默,已經(jīng)不敢為他說話。
墨越澤不知道從哪拿出來一把匕首,剛開刃的,鋒利到不行。
“你在夜場做事這么多年,看慣了生離死別,所以失去一根手指這件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五億,換一根手指,值得吧?!?/p>
這話問的很溫和,甚至有些親切,可話鋒里透出來的陰冷在座各位都望其項背。
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霍風(fēng)心如死灰,“墨先生,資金流失我可以個人補回來。我只是想問,如果是你,明明知道對方有備而來卻還是愛上了,你會怎么樣,我,我也只是普通人……”
墨越澤眼角在跳,驟然打斷她,“霍風(fēng)!”
“你當(dāng)真以為我懲罰你是因為夜場損失慘重?我?guī)氵@么久,是擔(dān)心你被那女人算計進去,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她不是那種人……”
美人計啊。
慕憐雪站在樓上,看懂了。
墨越澤氣的穩(wěn)了穩(wěn)心跳,“你看看你自己,現(xiàn)在哪里還有一點霍主管的威風(fēng)?!?/p>
他將匕首隨手扔到他面前,絲毫沒有要寬宥的意思,“自己動手。”
慕憐雪就是在這個時候小跑下樓的,因為動作太大頭繩滑落,長發(fā)傾瀉。她扶著肚子,眉眼焦急,直接站在墨越澤面前,:“你一定要用這么極端的方式處理嗎?”
跟在墨越澤身邊,這種事情她其實接觸多了,并沒有太多的大善大惡和無來由的玻璃心,這是第一次,她站出來為被懲罰的人說話。
大概是昨天突然知道身上背了一份永遠彌補不了的愧疚,才會這么產(chǎn)生同理心,出手相幫。
墨越澤的眼神銳利的很,他盯著慕憐雪,沒動,“回去睡你的覺?!?/p>
霍風(fēng)已經(jīng)拿起了那把匕首,在墨越澤這里,只有規(guī)矩,不想受傷就不要違反規(guī)矩,他跟著他這么久,得一份朋友之間的交情,竟然險些忘了自己的另一個身份,是他的下屬。
肆無忌憚過了頭,墨越澤這是在敲打他。
不料慕憐雪突然轉(zhuǎn)過身去直接搶了匕首,握在手里,異常堅定:“我說,放過霍風(fēng)這一次。”
她最近已經(jīng)很少這么跟墨越澤說話了。
霍風(fēng)她也甚至沒見過,不知道是什么人,可她還是站出來了。
墨越澤似乎有些累了,“慕憐雪?!?/p>
在他這里,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哦不對,有的,那個人就是慕憐雪,屢屢犯他的大忌,屢屢被他無可奈何的原諒。
可是她似乎不明白,不是每個人都像她慕憐雪可以被特殊對待。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一定要這么心狠手辣嗎?”慕憐雪往后退了兩步,地上全是細碎的碎片,霍風(fēng)連忙道:“慕小姐……”
簡默靠在旁邊,連他都有些看不懂現(xiàn)在的局勢了。
墨越澤臉色已經(jīng)有些不妥了,十分難看。
“慕憐雪,你幫他,為的是什么?”
慕憐雪像是被戳中了逆鱗,猛的將匕首扔到他的腳邊,“為什么?為你還沒出生的這個孩子積德!不要殘害無辜的人!”
這話一出,墨越澤的臉色全變了,霍風(fēng)失聲:“慕小姐!你不能這么說!”
這些,簡直可以算得上是,大逆不道。
簡默連忙上前,想將慕憐雪拉走,“慕小姐,有什么事日后再……”
墨越澤低喝:“松開她!讓她說!”
慕憐雪也是不怕的,猛的推開霍風(fēng)。
“我現(xiàn)在終于知道為什么這個孩子幾次三番差點保不住了,墨越澤,這都是報應(yīng)!你手上沾的血有多少你自己都數(shù)不過來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和家庭,你憑什么對他們下殺手!就為了踩著他們的累累白骨爬到現(xiàn)在這個位置嗎?”
“霍風(fēng),簡默,跟了你多年,是不是就不能出任何錯,因為所謂的規(guī)矩就要對他們下手,忽略他們一直以來的忠心耿耿,哪怕他們沒有害你?”
慕憐雪越說越激動,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樣,她說的每一條都是墨越澤的禁忌,霍風(fēng)恨不得把她的嘴捂上。
慕憐雪把心里的想法都說出來了,是因為見過了馬坤宇的如今的生活,那一槍,她愿意挨,可他的一條腿,憑什么啊。
墨越澤的眼睛暗下來。
慕憐雪還嫌不夠似的:“你會遭到報應(yīng)的!”
還沒有人敢這么說過他。
“慕憐雪?!蹦綕梢粋€字一個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