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太久了,在來到這里的時候慕憐雪才想起來公寓的鑰匙不在自己手里。
不知是抱著什么心態(tài),她沒有走電梯,慢吞吞的上了樓梯。
走在她前面的是一對年輕情侶,學(xué)生氣很重,男生將胳膊大喇喇的擱在女生的肩膀上,幾乎整個人靠在她身上,一邊走著一邊小聲說著話,膩歪十足。
慕憐雪腳步輕,一時也沒人發(fā)現(xiàn)她。
她差點,都要把這里忘記了。
過了很久,她沒選擇繼續(xù)上樓,而是打了車,前往機場。
在過最后一道關(guān)卡時,被扣了下來。
深夜的墨氏國際機場,人流量依然熙攘,慕憐雪長得漂亮,還懷著孕,無緣無故被扣,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匆匆趕來的機場人員懷抱一百二十分的歉意,有些為難的啟齒:“請問是慕小姐嗎?”
這大半夜,他被上頭用奪命連環(huán)call叫過來,還以為發(fā)生了什么十年難遇的大案,結(jié)果趕到了才發(fā)現(xiàn),只為了扣一個女人。
可是這個女人啥事也沒犯,長得還好看,這讓他怎么做這個惡人嘛。
于是這頭一句話表現(xiàn)出來的底氣,不是那么足。
“慕小姐,我們可能要得罪了?!?/p>
一聽見“慕小姐”這三個字,慕憐雪便猜到了七八分,清澈眼睛里的光在緩緩熄滅,她沒有看對方,只是說:“如果我非要走呢?”
非要走?能攔嗎?當(dāng)然是要攔的。
上頭這般火急火燎,可見這位慕小姐得罪的人地位不容小覷,惹的事恐怕也挺大。
慕憐雪捏緊了手中登機的號碼牌,沒有聽到回答,默了片刻,回頭就走。
周圍圍觀的人都看得清晰,這美女的一回頭一轉(zhuǎn)身,簡直堪稱視死如歸,瀟灑帶勁,一道背影走的可以和江姐媲美。
慕憐雪腳下生風(fēng)的走出機場。
慕憐雪扣著手里的手機,走到地下層,想去打車,手機屏幕的亮光暗下去,她離開身邊的障礙物,抬頭,陡然看見一輛行駛無聲的法拉利直直朝她撞過來,車速帶著破釜沉舟的意味,慕憐雪始料未及地呆在原地動也不能,就這么看著那車這樣撞過來。
而敢開這樣的車速的人,慕憐雪只認(rèn)識一個。
車子從遠(yuǎn)處逼近,用的時間也不過十秒,沒人知道慕憐雪在那十秒腦子里在想什么。
就在法拉利要撞上慕憐雪的那一刻,駕駛位上的人猛踩下剎車,車輪和地板發(fā)出刺耳尖利的摩擦聲,直沖人的耳膜。
迎面而來的風(fēng)將慕憐雪的長發(fā)吹起,她不可避免的閉上眼睛。
她與車子之間的距離不過二十厘米,對方的剎車再慢一秒,此刻她很有可能已經(jīng)命喪黃泉。
害怕嗎,慕憐雪強壓下渾身的顫栗,打開眼睛,與駕駛位上那雙漆黑不起波瀾的眼眸對上。
法拉利的車前燈,明晃晃刺得人眼淚都要流下來。
她狼狽的立在光里,無所遁形。
慕憐雪從未如此直觀的感受到,墨城的冬天,原來這么冷這么冷。
慕憐雪被軟禁了。
墨越澤的手段,他這個人做事,講究滴水不漏。而他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半點差錯都不可能出現(xiàn)。
譬如現(xiàn)在。碧園還是碧園,房子還是這棟房子,人也還是這一波人,相處模式卻能清晰地感覺到,不一樣了。
一夜之間,她從慕小姐變成了“階下囚”。
她到底沒能跑出去。
慕憐雪表現(xiàn)出了第一次的絕對冷漠,干什么都配合,就是不愿意和人說話,一言不發(fā)的模樣活像個冰山美人。
冰山美人再冰山,也是有靈魂的,碧園里的傭人卻都看得出來,慕憐雪好像,是真的對任何事物都生出了倦怠,像是被放在案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這不是個好兆頭。
“慕小姐,你多少也吃一些東西吧,這都一天了,你吃這么少,對孩子身體不好的?!崩顙尮ЧЬ淳戳⒃谀綉z雪身邊,苦口婆心勸說著:“這是我特地做的。”
慕憐雪正坐在陽臺上發(fā)呆,她披著毛毯,面無表情看著樓下漸漸駛近的車子,車速平緩,再不見那天的霸道。
她依然記得被男人拽上車時對方的力道,再稍微用點力,她能被掐死。而也能感受到來自于墨越澤的滔天怒火。
墨城里向來不缺豪車,更加不缺富家公子,但顧忌著家里的臉面,鮮少有人敢像墨越澤這般肆無忌憚,一整條高速封路,他是拿出了開火箭的架勢,開得是真狠。
慕憐雪臉色蒼白,感受著車子飛馳的速度,手里緊緊扣著安全帶,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喊出聲來。
車子最終停在碧園里,慕憐雪硬生生忍下嘔吐的欲望,咬牙切齒望著他,不是沒有恨:“墨越澤,你就這么一點能耐?!?/p>
他是真怒了,捏著她的下巴抬起頭來:“放在往常一條人命我是真不稀罕,誰讓你還懷著孕,還是我的墨少夫人?沒離婚呢,我也不想背上年輕喪妻的名號,臉上多多少少是掛不住的?!?/p>
墨越澤說的又急又快,像是在急于逃避什么。
慕憐雪和他對峙的眼神充滿了陌生,半晌她猛的抬起手,朝著男人的側(cè)臉拼盡全力的扇了下去。
墨越澤竟也沒躲,臉被打的微微偏過去,再抬頭時他伸出舌頭舔一舔下唇,性感的同時還有陰鷙,扶著方向盤的手一頓,怒氣突然而至。
他猛的解開安全帶,伸手一撈,將女人輕而易舉的摟到自己的懷里,鋪天蓋地的吻隨即而下。
慕憐雪被吻的幾乎窒息,在最后時刻男人才放開,而慕憐雪一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只能大口呼吸,汲取空氣。
墨越澤的嘴被她咬破了,他狠狠的說:“慕憐雪,你說我沒有了解你,其實你又何曾了解過我?”
慕憐雪驚詫他的不要臉,半晌冷靜的開口,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墨越澤。”
墨越澤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前的心情瞬間就沒有了,清清淡淡,“咱們都別越線?!?/p>
墨越澤面無表情的發(fā)動引擎,車子沖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