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愈來愈深。
慕憐雪走到醫(yī)院外面,看到了一地的煙頭,低頭見到彼此,兩人臉上都有詫異和一點點的不知所措。
晚風(fēng)里有不知名的花香,慕憐雪深吸一口氣,“無論如何,今天還是謝謝你。
墨越澤悄無聲息的掐滅煙:“不用跟我道謝,謝我什么,你是那個孩子的誰?”
“我只是想謝謝你,作為陌生人也能出手相幫,何況,你是墨越澤?!?/p>
墨越澤又怎么了……他掐滅了煙,他甚至救不了自己的孩子。
他沒說話。
慕憐雪的話噎在喉嚨里,她走下臺階,想起什么又忽然回頭:“今天你見了外資,做什么?!?/p>
墨越澤并不意外,他知道之前被她看見了。
那些人是是著名空方的大資金,一直傳聞他和國際炒家有關(guān)系。
墨越澤既然說他和這次的股災(zāi)沒有關(guān)系,為什么他會去見一個有嫌疑的人?更何況他墨越澤本身,嫌疑并不比別人少。
而他沒有避嫌。
墨越澤踩滅煙頭時聽見了她的下一句話:“我現(xiàn)在無法相信你和這次震蕩沒有關(guān)系?!?/p>
他在心里輕笑了一聲,走近慕憐雪時腦子里輕嘲,這是慕憐雪一貫的風(fēng)格,即使是處于下風(fēng),也一定要將對手一起拉下來,等到是平穩(wěn)的位置時,再將對方往下拉。
“你懷疑我的本事,見長?!?/p>
慕憐雪沒想到他會突然靠近,欲走的腳步停下來。
往后退了,再次被他拉住,簡直有些莫名其妙的,他說:“還是我自作多情,我甚至以為你會同情我一下的?!?/p>
慕憐雪的手被燙了一下,觸摸到他的皮膚,滾燙如火,這才意識過來,他是從水里爬上來的人,而他身上還有刀傷!
慕憐雪眼里劃過一絲觸動。
而他們身后就是醫(yī)院。
試圖掙脫:“我去幫你叫醫(yī)生?!?/p>
沒等到回應(yīng),墨越澤的身體晃了一晃,鼻間全是令人皺眉的煙草味,以及一股,讓人生寒的血腥味。
墨越澤只覺心臟更疼,他伸出手,將她緊緊抱在懷里:“不行?!?/p>
細(xì)聽,聲音里還有后怕。
慕憐雪感到無邊恐懼,這樣子的墨越澤,和她先前幾次碰面的冷漠一點都不一樣。
仿佛冷漠被擊碎了。
她在他的懷里平復(fù)了一下,她很快恢復(fù)理智,平復(fù)下來心情。
慕憐雪推開他,她側(cè)過臉:“那你要怎么樣。”
墨越澤緩緩起身,手里有車鑰匙,“我先送你回去?!?/p>
慕憐雪狐疑。
上了車,她還是開口了。
“離婚時你給我的那些錢,我一分都沒動,你看看,用什么樣的手續(xù),我把錢還給你?!?/p>
那些巨額,不是說說而已,正好借這個機會,把燙手山芋還給他。
墨越澤于是沒再看她,他發(fā)動引擎,車子立即開出去。
慕憐雪下意識抓緊安全帶,后視鏡里,立即有幾輛車子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頭,保證他們的安全。
那么多錢,她也不敢用,兩個人雖然有過一段婚姻,但她心里有數(shù),墨越澤名下的財產(chǎn),和她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
不知過了多久,在車子的平穩(wěn)行駛中,墨越澤終于開口:“這個時候了,你非要跟我對著干是不是?!?/p>
眼底一片青色,他今天疲憊至極,卻半刻不敢放松。
慕憐雪讓自己保持理智,“即使我沒見到你,日后找到機會,這些錢我也是要還給你的?!?/p>
“我不缺這些錢?!?/p>
“我也不缺?!?/p>
“……”
墨越澤掀起薄怒,那么多女人想盡辦法接近他,大多數(shù)都想要他的錢,亦或是看中了他的權(quán)勢,卻只有慕憐雪,想盡辦法和他劃清關(guān)系。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捏緊方向盤,“慕憐雪,我希望你的生活能過得好一些?!?/p>
慕憐雪憊怠的閉上眼睛,“墨越澤,你是在彌補我嗎?”
為了恩恩,補償她。
看上去,就是這樣的。
男人陰沉著臉,“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你要還有點良心,剩下的話就別說了?!?/p>
她要說什么,他閉著眼睛都能猜到。
等送到慕憐雪的住處,天色暗得突如其來,如墨傾灑,轟隆雷聲如野獸咆哮,又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一瞬間,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慕憐雪聽著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只覺得絕望。
這可怎么回去。
墨越澤攤牌了,“我沒傘?!?/p>
反觀墨越澤,黑襯衫緊貼著身上,短發(fā)濕潤凌亂,劉海被修長的手指往上梳了梳,五官輪廓莫名更為冷硬,又有種難以言狀的性感。
慕憐雪看著他,腦海中莫名想起他救人時一躍而下的時候。
她掐了掐手背,讓自己清醒一點。
“跟我回去吧,你那破地方我睡著也不舒服?!?/p>
墨越澤沉聲說著,開動了引擎。
“……”慕憐雪現(xiàn)在人在他車上,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
而且,誰讓他睡了!
慕憐雪無語,片刻,找到一次性毛巾,“你先別開車。”
說著,將毛巾遞到他手中,“你把你自己擦干凈,別感冒了,這節(jié)骨眼,我可承受不起害你生病的罪名?!?/p>
“我沒事?!蹦綕晌叮乱庾R婉拒。
“別逞強了?!蹦綉z雪低聲嘟囔,見墨越澤無動于衷,她拿著毛巾就往他腦袋上揉去。
“……”
墨越澤猝不及防,眼里一閃而過的錯愕,慕憐雪這才回過神來,她連忙松開手,毛巾就掛在墨越澤的腦袋上。
慕憐雪微微側(cè)首,“走吧?!?/p>
墨越澤伸手按住毛巾,毛巾有點長,掩住他的臉。
看不見他表情。
墨越澤沒回碧園,他知道那里是她的傷心地?;亓肆硪惶幍胤?,別致安靜。
慕憐雪站在檐下,突然覺得這里眼熟。
赫然是戀愛時,他帶自己來過的地方。
那時候愛意太純潔,少年和少女相愛,沒有管太多身后曲折。
愛了就是愛了,不計后果。
墨越澤收拾好自己,洗完澡換了一身干凈衣服。
腳步頓住,眼神晦暗不明,抬眼見她看著自己出神,“看什么?”
慕憐雪回神,“沒什么?!?/p>
難道要告訴他,她在想他們的甜蜜過往嗎?
大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