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姜漫的腦袋炸開的疼。
她做夢都想不到,一款看似再普通不過的游戲手柄,竟然意義如此重大。
整個濱海市的人都知道,陸北霈是個大孝子,他母親過世得早,每年忌日,他都大肆操辦。
從山腳到他母親的陵墓,整整八千多個上山的臺階,他硬是一步一步跪上去的。
所以,這款游戲手柄的價值,豈是她能賠得起的?
姜漫有些心虛的低了頭,雙手不安的交錯在一起。
漂亮的十指因為緊張,根根粉透。
她鬢間的發(fā),流蘇一般的散落下來,遮住了小半邊臉。
從陸北霈的角度看,剛好可以看到她若隱若現的臉頰,粉撲撲的,帶著一絲小女人的不安和局促,燈光下,竟是說不出的唯美。
陸北霈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撫上那破舊的游戲手柄,腦海里閃現出來的,是母親當年慈愛的模樣兒。
不知道,媽媽若是還在的話,會不會喜歡眼前這個伶牙俐齒,卻又倔強有趣的小女人?
這個想法在陸北霈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之后,他臉上的表情僵住,略有所思的擰起了眉。
眼眸瞇起,看向姜漫。
姜漫被他這么一看,愈發(fā)的不安起來。
思緒百轉千回。
以她如今在陸北霈眼里的價值來說,或許,繼續(xù)那份協議,是唯一有可能讓陸北霈消氣的。
“陸爺……”姜漫仰起頭,目光直直的看向陸北霈,“我有一個賠償方案,您且聽聽看?”
陸北霈微瞇的眸,顫動了一下。
他以為,在得知這游戲手柄的意義之后,她會嚇得不知所措。
沒想到,她再次給了他驚喜。
陸北霈慵懶的往后靠了靠,修勁的雙腿隨意疊加在一起,輕蕩,好整以暇的看著她。
不置可否的態(tài)度,讓姜漫有些退縮。
可,目光落在那游戲手柄上的時候,姜漫梗了梗脖子,努力給自己打氣。
她已經無路可退了。
如果不能安撫好陸北霈這只大魔王,他會繼續(xù)對她做出什么樣的報復,她完全不敢想象。
她倒是不怕被報復,可,爺爺呢?
姜漫用力的閉了一下眼睛,聲線愈發(fā)的溫軟下去,“陸先生,那份代言協議,我愿意自主自愿的履行……”
自主自愿?這四個字,讓陸北霈略感受用,冰山臉微微的融化了幾分。
只是很細微的表情,但,姜漫卻心細如發(fā)的察覺了。
所以……這個提議,他是感興趣的?
姜漫清了清嗓音,姿態(tài)放得更低了,“而且,酬勞方面……”
“沈南,支票!”不等姜漫說完,陸北霈突然開了口。
沈南愣了一下才明白過來,趕忙將一張早就準備好的支票翻找出來,遞給姜漫。
“你要的預支?!彼木褪撬淖灾髯栽?,還有這討巧的姿態(tài),她的表現還不錯,值得獎賞。
姜漫愣怔怔的看著那張支票上的出票日期竟然是昨天,她的手微微的有些抖。
所以……其實,他早就知道她需要這一百萬,也早就準備好了要給她?
這怎么可能?
大魔王什么時候變身慈善家了?
“不夠?”陸北霈從口袋里抽出一個煙盒,往外倒……
雙指嫻熟的捻住從里面倒出來的香煙,往嘴里一塞,動作頓住。
低眸,看著被換成口香糖的香煙,唇角微微顫動了一下。
他竟忘了,這是陸露那丫頭給他支的戒煙第一招。
伎倆還真是簡單粗暴。
他微微掀唇,似笑非笑的拆開口香糖,丟進嘴里,抬眸看她。
姜漫脊背一僵,忙搖頭,將手中的支票塞回給陸北霈,“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作為賠償,我愿意無償為陸爺的健身俱樂部代言一整年,分文不取。這樣的誠意,陸爺覺得可否值得您原諒我昨晚犯下的錯誤?”
分文不取?誠意?
陸北霈嚼著口香糖的動作停下,手指擺弄著煙盒里齊整整被包裝成香煙摸樣的口香糖。
這口香糖,還真像姜漫。
表里不一得讓人有些上癮。
“這么說,姜小姐不缺錢了?”審度的目光盯著她。
姜漫全身打了個哆嗦。
所以他提前準備一百萬的數額,是早就知道她需要這筆手術費?
有種被人暗中監(jiān)視了的感覺,姜漫心底對他的那點好感,被后怕取而代之。
搖了搖頭,“謝陸爺關心,請問陸爺,現在可以原諒我了嗎?”
“……”陸北霈的臉色突然沉下去,盯著她的目光里,透著陰晴不定的光。
姜漫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說錯話了,怎么就又招惹到這只雄獅了呢?
求助的目光看向沈南。
沈南正不停的擦著汗。
說實話,他跟了陸爺這么多年,自以為很了解陸爺,可,自從姜漫出現之后,他發(fā)現,他這個被外人號稱‘陸爺肚子里的蛔蟲’的萬事通,也變成了迷糊蛋了。
陸北霈將手中的煙盒啪的丟到了茶幾上,起身,走到了陽臺上。
連背影都像是上了霜一般,他走過的地方,陰風陣陣。
姜漫有種虛脫的無力感,心有余悸的坐在沙發(fā)上,扶額。
狗男人就是狗男人,這難伺候的程度,簡直堪比玉皇大帝。
陽臺上,陸北霈冷著臉,撥通了厲夜白的電話。
“喲,北霈兄,可以啊,昨晚剛剛享完齊人之福,我還以為你要睡上三天三夜,養(yǎng)精蓄銳呢。沒想到你竟有采陰補陽之訣竅,這么快就生龍活虎了?看來,以后不能叫你老處男,得叫你老干部了,哈哈哈!”
手機剛一接通,那頭的厲夜白就忍不住一陣贊嘆。
“……”陸北霈的臉很臭,抓住了重點,“齊人之福?”
“北霈兄,別裝了,昨天三更半夜的,你家那位姜小妞,就帶著支票來找我,不是爬了你的床,你能那么大方?”
“……”半夜三更拿著一百萬的支票去找厲夜白?
難怪不缺錢了!
陸北霈握著手機的五指狠狠收緊,手背青筋暴凸。
“你收了?”聲線冷得如同冬日里的冰鑿子,令人瑟瑟發(fā)抖。
厲夜白卻全然沒發(fā)現這邊的不對勁,滿腦子都是八卦陸北霈的興奮因子。
“你說的,拿到支票,就表明你同意了。別說我擅作主張哈,我可是給你打過電話的,可惜那時候,你家白美人說了,你在人家那洗澡呢。我夠兄弟吧,知道你要辦第二場,立馬撤了。放心,我沒跟你家姜小妞打小報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