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邊的手又顫抖著去摸褲袋。
姜漫的手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搖了搖頭,“若你真的決定好了,我希望你一輩子都不要讓陸露知道真相,陸露她很簡單,她愛一個人就會奮不顧身,可她受過傷,好不容易再愛一次,若是再受一次傷,我怕她會瘋掉?!?/p>
姜邊被她按在掌心下的手,悄無聲息的蜷曲在一起,捏成了拳頭狀,眼眸垂了下來。
晦暗莫深,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氣氛一度僵寧到了極點。
“哎呀?!标懧锻蝗辉趶N房里尖叫了一聲。
姜漫頓時抬起眼眸,緊張的看過去。
與此同時,姜邊則已經(jīng)飛速起身,跑過去,一把將陸露受傷的手指含進嘴里,一邊吸掉上面的血,一邊埋怨,“怎么這么不小心?算了,你出去包扎一下傷口,我來吧。”
而后,直接將陸露推出了廚房。
陸露舉著上面還沾染著姜邊口水的手指,嘴角傻咪咪的掛著笑,眼睛都快笑成一條縫了。
“漫漫,我手受傷了,幫我包扎一下吧?”陸露湊過來,直接靠著姜漫,整個人都躺到了姜漫懷里,一只手指著茶幾下面的小醫(yī)藥箱。
姜漫無奈的伸手,將醫(yī)藥箱拖了出來,麻利的給她包扎好了傷口。
看著陸露一臉幸福的樣子,姜漫的心情分外的復雜。
她不知道該不該提醒陸露,可陸露一臉沉溺在幸福之中的樣子,她實在不忍心打破她的夢。
而且,剛剛姜邊是真的很緊張陸露……
或許,姜邊心里已經(jīng)潛移默化的被陸露感化了吧?
再者,沒有白妍汐的干擾,他們或許可以一輩子就這么幸福下去吧。
這頓飯,姜漫吃得味同嚼蠟,滿懷心事。
從陸露家出來,已經(jīng)是夜里八點鐘了。
姜漫看了一眼手機,果然如她所想,她家那位吞金獸,一點也沒有想念她的意思,竟然一條短信一個電話都沒給她。
罷了罷了,自己生的,自己受著。
姜漫無奈的撥通了陸安平的手機。
那邊慢悠悠的接了起來,首先沖進姜漫耳朵里的,就是小家伙不爽的聲音,“哼,你還知道你是有兒子的人么?竟然夜不歸宿,簡直太可惡了,說吧,現(xiàn)在在哪里鬼混?小爺我去接你!”
姜漫只覺得好笑,正要開口,突然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手一滑,方向盤一個打轉(zhuǎn),車子就撞到了綠化帶上。
嘭的一聲,直接隔著無線電波傳到了陸安平那邊。
小家伙在那邊嚇了一大跳,“媽咪,媽咪你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我怎么好像聽到了爆炸聲?”
姜漫揉了揉撞在安全氣囊上的腦袋,窘迫的推開車門下去,“沒什么,安平我這里有點急事要處理,待會再打給你?!?/p>
姜漫一邊講電話的時候,眼睛還追隨著剛剛在斑馬線上看到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這會兒還夾在人群中,是陸北霈,是他!
她不會看錯的。
姜漫掛了電話,焦急的沖過去。
只是,還沒沖到斑馬線上,信號燈突然就變成了紅燈,姜漫急得直跺腳。
隔著一條大馬路大叫,“陸北霈,陸北霈!”
對方卻完全沒有反應(yīng)。
姜漫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了,也顧不上紅燈不紅燈,直接沖進車水馬龍的大馬路中央。
車子七歪八扭停下按喇叭的聲音不絕于耳,夾雜著司機憤怒的叫罵聲。
姜漫顧不上那么多,此刻,她滿心都只有陸北霈。
瘋了一般的往馬路對面跑。
眼淚簌簌的往下滾落,視線被徹底的模糊了。
姜漫風一般的跑到了馬路對面,沖破重重人群,快速的朝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擠過去。
只是,人太多,她的叫聲都淹沒在吵雜的喇叭聲和叫罵聲之中。
眼看著那個身影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姜漫的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瘋狂的往下掉落。
不,不要走,陸北霈等等我!
姜漫快速的撥開人群往前沖。
終于,看到了那個背影,差一點,還差一點就可以了。
姜漫看著那身熟悉的西服,猛地伸手,一把從后面抱住了對方,“陸北霈,我終于找到你了?!彼窟罂奁饋?。
卻聽得對方的嗓音沉啞響起,“漫漫,你終于回來了?”
姜漫的心尖猛地一顫,手像是觸電了一般,猛地松開來,抬起掛滿淚痕的臉,怔怔的看著對方。
那是一張她再熟悉不過的臉,可……卻不是陸北霈。
姜漫痛苦的搖著頭,“不會的,不會的,明明我看到了陸北霈,為什么不是,為什么是你?為什么?”
“漫漫,你知道嗎,這三年,我找你找得好辛苦。”顧冷離的嗓音帶著一絲哽咽響起,伸手,要擦掉姜漫臉上的淚痕。
卻被姜漫一把拍開,“顧冷離,你為什么要穿陸北霈的衣服,為什么?”
顧冷離凄哀的看著姜漫,唇角微微抽搐著。
他只是希望,有一天會被姜漫看到,姜漫會因為這件衣服來找他,找到他,他就再也不放她走。
顧冷離用力的抱住姜漫,澀然笑道,“因為,我在等你,等你投入我的懷抱,漫漫,事實證明,我是對的,我終于等到你了,跟我回家吧……”他說著,就牽起姜漫的手,往前走。
姜漫猛地推開他,“顧冷離,你就是個混蛋?!鞭D(zhuǎn)身,抹著眼淚跑開。
顧冷離的眼眸黯淡下去,層層灰霧蒙在上面,看不到一線生氣。
混蛋么?是啊,他也覺得自己太混蛋。
當初,為什么沒有傾盡全力保護她,將她拉到自己的世界里圈起來。
而是任由她去陸北霈那里受傷害,還冒著生命危險,再次為陸北霈生兒子。
顧冷離近乎病態(tài)的笑了起來,笑得眼淚肆意,腳步卻邁開來,飛快的追上姜漫。
街角的咖啡廳弄堂里。
陸北霈皺著眉,看著自己身上那件花襯衫,“為何要讓我跟那個男人換衣服?”
安七七兩只手緊緊的抱著陸北霈精壯的腰圍,心口卻還是不安的高低起伏著。
她怎么可能告訴他,剛才看到姜漫找陸北霈,在街上瘋了一般的朝陸北霈狂奔而來的時候,她有多害怕他們倆見面?
雖然,她一直在給陸北霈父子倆用藥,封住了他們過去的記憶,可誰敢保證,他們見面之后,不會沖破陸北霈的記憶枷鎖?
若是陸北霈真的想起了姜漫,那她這三年來的努力,豈不是全都白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