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架了葡萄藤,教人掛上好看的雙魚繞蓮的玻璃燈,紫色的魚身,幾道金紋描邊。絳紅蓮花下一叢天水碧的蓮葉,精巧雅致。藤架底下一方小小的石桌,旁邊是擱了軟墊的躺椅。
她的閨房也被整改了。
閨房里,絳紅素軟的浮光錦掛在了窗戶上,床上……搖搖落落,生出些旖旎風(fēng)光。
軟塌邊上即是鏤空的雕花窗桕,斑斑點點的細碎光影揉碎了灑進來。支起窗架,能看到院子里整處的景致。
紫檀木書桌上擺著微黃的素絹,旁邊一方端硯,筆筒里幾只擺放整齊的毛筆。白瓷盆里栽著一尾修竹,風(fēng)雅舒適。
一方葵形的銅鏡立在鑲了玳瑁的梳妝臺上,鏡臺下方的小抽屜閉合的嚴實。一層一層拉開來看,第一層是犀角梳,第二層是琉璃胭脂盒、香粉,第三層是畫眉的螺子黛。
除卻那柄梳子是已有的,其余另外多出來的,大概都是他去添置的。里間花梨木的床上,簾鉤上系著幾枚香囊,里面是助安眠的丁香花。散發(fā)淡淡幽香。
這般妥帖的一個人。
她開始逐漸愿意待在府里,不再出去廝混。和他一起,享受這樣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的生活。
即便是她偶爾出去喝醉了,回來時他也會在庭院里等著。遞上來一碗特制的醒酒湯,褐色的山楂湯,浮著幾枚柑橘皮,酸酸甜甜的滋味。
因為有他在,她的酒量逐漸上升。膽子也愈發(fā)大起來,以往最多只敢作六分醉,現(xiàn)在卻愈發(fā)沒了底線。
那天謝昭華喝的很醉,第一次,是被人送回來的。
宋之舟打橫抱著少女,她睡著的時候不像平常那般不正經(jīng)。身量嬌小,顯得溫婉可人。
即便知道少女聽不見自己的話,尤其現(xiàn)在醉酒的狀態(tài)。就算聽見了,也不會記得多少,他還是數(shù)落著她。
宋之舟“你啊,要不是有我在。醉月樓里,明早兒你這假風(fēng)流可就成真了?!?/p>
宋之舟一路抱著少女走到內(nèi)院的垂花門門口了,府里的仆從們才蜂擁而出。略有些惶恐地從他手里接過謝昭華,連連道謝。
他擺手,交待一句后轉(zhuǎn)身離開。
宋之舟“不必,好好照顧你們主子就是?!?/p>
幾人扶著謝昭華,剛進內(nèi)院。就看到站在葡萄藤架底下的白衣郎君,明明是眉眼含笑的模樣。
仆從們低頭,顫顫巍巍喊了一句。
“公子。”
聽到她們喊他,他唇邊的笑更濃了一些。
但她們可不認為,他現(xiàn)在心情是好的。甚至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大有,步子邁得虛浮。
澹臺寧“把夫人交給我就是了,諸位辛苦了,早些下去休息吧?!?/p>
這般上位者的姿態(tài),令人忍不住的屈從。他從不在少女面前顯露,隱藏的很好。但,遭殃的就是府里的仆從們了——有苦不能言,有口不能開。
白衣郎君接過少女,抱在懷里,徑直向她的寢殿走去。
宓芬“這……不會出什么事吧?!?/p>
宓芬看著闔上的房門,眉頭跳了跳。
丫鬟“能有什么事,主子不是答應(yīng)了公子做自己的面首嗎,左不過就是留下過夜罷了。我看啊,咱們還是先去準備洗澡水得好?!?/p>
另外一個小丫頭拉著宓芬走了,現(xiàn)在殿外也沒有人息了,殿內(nèi)卻傳出來幾聲女子的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