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班上一陣哄笑,我臉皮很厚地承認(rèn):“我開小差了,老師對不起?!?/p>
說書人“想什么這么入神?”他挑挑眉。
說書人想你帥。
說書人但這話不能說,所以我說:“在想今天食堂菜單上有沒有紅燒肉?!?/p>
說書人齊聽蕪居然還作思考狀,然后煞有介事地說:“今天是沒有的?!?/p>
同學(xué)們又笑了,我裝作淡定又吊兒郎當(dāng)?shù)刈厝?,屁股挨著椅子時才發(fā)覺,我的心已經(jīng)如擂鼓一般。
有種感覺叫一見鐘情。
說書人我對齊聽蕪一見鐘情。
說書人但他是我的老師,于情于理我都不應(yīng)有除了尊師之外的任何心思。
說書人然而我還是不止一次想過,如果那條銀色細(xì)鏈沾了汗貼在后脖頸上,如果那細(xì)白腕骨上多一點(diǎn)什么東西,如果他額前的發(fā)為我而濕,那么我愿意獻(xiàn)上我的咽喉。
說書人說來心動這種東西很奇怪,跨越性別和年齡,不由分說地把我的神緒系到另一個人身上,分毫的動靜都能牽動這根線。
說書人從此歷史課成了我隱秘不能宣之于口的情感宣泄點(diǎn)。我在宋明理學(xué)的“存天理滅人欲”旁肆無忌憚地用紅筆寫下“放屁”兩字,“我愛齊聽蕪”占據(jù)了筆記的一半。
說書人從前買的亂七八糟的秀麗筆金屬色筆復(fù)古色筆都有了用處,我用無數(shù)種顏色來描摹“齊聽蕪”三個字。
說書人他的聲音是深邃的普魯士藍(lán),五官是清爽艷麗的鎏金,情緒是萬物混雜的玄黑,靈魂是澄澈神圣的月白。
說書人我搖搖欲墜。
說書人這是屬于我一個人的狂歡和禁忌。
說書人連齊聽蕪也不知曉。
說書人他不知曉嗎?
夢境總是毫無邏輯,我突然變成了高三。
說書人我站在齊聽蕪的辦公室里和他對峙。明明是我居高臨下,他卻處于上風(fēng)。
說書人“你要是不挑明,我會當(dāng)作一直不知情,”他說,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玻璃杯,“有些情感就是要朦朧點(diǎn)才好,不是么?”
說書人“我再不說就來不及了,”我垂眸看著他的手,“只剩一年了,一年太短。”
說書人他眼里有太多我看不懂的情緒。我怕他下一秒就要說出拒絕的話,于是幾乎是懇求地問他:“你能不能讓我做一年的夢?”
說書人他起身,掩了窗簾,轉(zhuǎn)頭問:“考慮好了?”
說書人我不懂他掩窗簾是何意,只見他輕輕捏著我的下巴,偏頭吻了上來。冰涼的鏡鏈掃到我的臉上,我被涼意刺得一驚,才發(fā)覺是臉太燙了。
說書人他摘了眼鏡,擱在辦公桌上。
說書人“眼鏡影響我接吻?!彼麕е鴼庖簦卣f。
說書人每周日齊聽蕪值班晚自修時,我都會準(zhǔn)備一疊厚厚的練習(xí)上去問問題。
說書人他講題時,透過鏡片的眼神是很冷淡的。他條縷清晰地分析某種題該怎么答,如何從材料提取信息等,紅筆時不時劃一個圈,寫下幾劃。
說書人我抬眼瞄了一圈教室里的同學(xué),他們不是在埋頭苦學(xué)就是在睡覺,況且有講臺的遮掩,他們也看不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