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禮很簡單,偷偷埋掉。墳頭樹一個木板子,字都沒刻。老陳也沒哭,蹲在墳頭一個勁的抽煙。女兒也來了,柱子沒來。女兒在燃燒著的黃裱紙前一個勁的咧嘴,爹,咱走吧。人死了,難受也沒用……
妮子,我得找你哥去。
找我哥干嘛,他也不回家,還把他老丈人的眼睛戳瞎了。世界上還有一個兒子做的像他這樣?還不如讓他死了。一邊說著一遍用力吐出一口濃痰。
我得去啊,得去。
回家后,老陳帶了幾件衣裳。用一個花包袱包裹著,拿著自己僅有的幾百元錢出發(fā)了。走的時候沒鎖門,老陳說家里什么都沒有了,鎖頭也丟了。這個家你們想住就住著,不想住直接走不用打招呼。
女兒沒有半點制止,爹你要是想找俺哥也行。他要是出了什么事還能收個全尸,俺給你看著家,保證沒事爹。
老陳一走就是一個多月,老陳女兒也在這里住了一個多月。
柱子,俺爹走了這么長時間都不回來,是不是死了。
今年特別冷,找不著暖和地真難說啊。
俺爹這個宅子咱就一直在這里占著,誰來都不好使。這就是咱的,要是俺哥那個龜孫子回來,你都給我硬起來,知道不?
這個你放心,到時候這個宅子一賣。不少錢來……
老陳女兒每天都自言自語,爹啊,不是妮我的錯,你最好死外邊。給你女兒留一點東西,也算積積德。下輩子生在一個富貴人家哎。不然,全家老少都不好過,何苦?
路旁有一個糖廠,這個糖廠很多年了。老陳兒子左腳被打傷,幾乎成了瘸子。他拖著沉重的腳步,頭也沒抬起來就知道自己到了這個糖廠。因為它散發(fā)著一種膩臭,那種臭味很特殊,讓你聞到之后就會想象到臭水的濃度,好像一腳下去,就再也上不來了?;ㄑ濕脢A雜著煙蒂,無時無刻不凝視著你。在這里你可以隨意放屁,因為那是在幫助凈化周圍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