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廷的敕令終于頒下了。
凌氏全家被抄,凌益三兄弟被斬首。
解決了凌家,就輪到沈卿與凌不疑了。
面對朝堂上炯炯有神的幾十雙眼睛,文帝也很爽快,表示一定不會徇私。
雖然凌益罪大惡極,雖然凌不疑所為乃大義滅親,大義所在,雖然……
但是,朕還是會依法辦事的!
眾臣無語。
最后,凌不疑被褫奪城陽候世子爵位,罰抄城陽候府所有家產(chǎn),并禁足凌府一年。
眾臣:“……”
至于沈卿……
因著只殺了凌益一人,并且,殺的還是凌益這通敵賣國,罪大惡極之人……
在文帝絞盡腦汁的找補(bǔ)下,無論是沈卿請求充軍流放,還是解甲歸田,又或者是自請貶職去往邊疆駐軍。
最后,沈卿依舊落得與凌不疑一樣的懲罰。
在凌府禁足一年。
文帝的處罰剛頒下,沈卿便揚(yáng)聲反駁,“為何臣不在自己的府邸禁足,而是要在凌將軍府上?”
然后,她的處罰中,便多了一項(xiàng):罰抄家產(chǎn)。
文帝笑瞇瞇的看著她。
“沈卿你與子晟連誅殺朝廷侯爵這等大罪都愿一同做,必然是感情很好吧,再者,你二人同為男子,住在一起,也沒什么大不了吧?”
青年男女、干柴烈火……
文帝得意的笑了笑。
霍家那么好的血脈筋骨,不生它十個八個怎么對得起人間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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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撐在廊柱上,看著滿庭芬芳的郁郁蔥蔥,呼吸著生機(jī)盎然的春日氣息,驀然嘆了口氣。
這時,一杯茶遞到了沈卿面前。
“在怪我?”凌不疑輕聲道。
沈卿搖了搖頭,接過茶杯道:“我早知你會如此做了。”
她很清楚,凌不疑這種人若是喜歡上了一個人,是絕對不可能輕易放手的。
即便,他們是親兄妹。
所以,她選擇殺了凌益。
一方面,是為了阻止凌不疑坦誠身份,另一方面,也是為了犯下重罪,離開都城。
她沒有阻止凌不疑屠殺凌氏滿門,為的是令他身受重傷。
以文帝對凌不疑的關(guān)心,必然會強(qiáng)迫他進(jìn)行醫(yī)治,屆時,她便可向圣上請求離開都城。
當(dāng)凌不疑痊愈之時,一切早已蓋棺定論,無從更改。
縱使凌不疑向文帝坦誠她女娘的身份,又能如何?
然而,在她算計(jì)凌不疑的時候,凌不疑同樣在算計(jì)她。
凌不疑便是因?yàn)榭闯隽怂南敕?,方才耽擱治傷,同她一同前往崇德殿。
她本無懼。
就如凌不疑一般。
他覺得自己沒有證據(jù),無法證明身份。
她同樣無法證明自己的身份。
所以,她從未將自己霍氏血脈這層身份看在眼里。
她也不覺得凌不疑會將她的身份說出。
可她沒想到,凌不疑竟然真的說了。
她更沒想到,文帝竟然這般相信凌不疑。
至此,她的所有算計(jì)全部泡湯了。
一介罪臣,還是一個害的圣上寵愛的臣子變?yōu)閿嘈?、被圣上厭惡至極的臣子,其若是自請貶職,鎮(zhèn)守邊疆,圣上自然會欣然同意。
甚至巴不得當(dāng)場將她送走。
可若那臣子是霍氏遺孤,是圣上兄長的唯一子嗣,且那臣子還是女娘,圣上寵愛的臣子沒有斷袖,那么,圣上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那臣子去行危險(xiǎn)之事。
不過,凌不疑所為雖然將她逼上了絕境,可又何嘗不是將自己逼入了絕境。
她拒絕承認(rèn)自己的身份,只是為了少商的名聲。
若是婚約沒有了……
若是她的身份再無法隱藏了……
屆時,她便再無顧忌了。
她會……
將‘霍無傷’的真相,一并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