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起來,半晌也沒有響起范閑的聲音。
許久這后,范閑才抖著嗓音,說道:“你既然是慶帝的女兒,為何會成了李云睿的女兒?!?/p>
沈南歌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道:“我沒有說,我不是李云睿的女兒?!?/p>
“慶帝和李云?!别埵欠堕e見多識廣,此刻也不禁目瞪口呆,“他們不是……”
“沒錯,”沈南歌笑瞇瞇道:“親的?!?/p>
“看了小說,你應該也知道了,李云睿喜歡慶帝,并且,自己的出現(xiàn),是因為葉輕眉給慶帝下了藥。”
“那么,對于李云睿這樣一個愛慕慶帝的瘋子,在確定這種方式可以達成目標后,你猜,她會不會有樣學樣?”
范閑心頭微顫,依舊有些不敢置信,“德國骨科生出來的孩子,不是會畸……”
范閑看了沈南歌一眼,咽下了口中言語。
“畸形?殘疾?智障?”沈南歌挑了挑眉,接下了范閑的未盡之語。
范閑微微點頭。
沈南歌輕笑,“可我是穿越的啊!”
“即便這個孩子是個智障,又與我何干?”
“至于畸形,”沈南歌垂眸道:“我有系統(tǒng),所以,打從在娘胎里,我就在修習功法,改善體質。”
只是,或許也正是因此,她出生后,所修習出的所有能量,都會下意識按照蘊養(yǎng)身體的模式運轉。
這也就導致,她明明擁有無數(shù)頂尖功法,偏偏自身不通武功。
并非是她不能修武,只是體內的力量無法留存。
見范閑依舊面色存疑,沈南歌輕聲嘆了口氣。
“你有沒有想過,同為長公主之女,為何林婉兒就能被養(yǎng)在宮中,錦衣玉食,而我卻要孤身一人,長居慶廟?!?/p>
“因為對慶帝而言,你是皇室的恥辱。”范閑輕聲說道,似是有些擔憂自己的言語會觸及女子的傷心事。
“不止是皇室,更是慶帝的恥辱,”沈南歌譏嘲道:“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他怕是恨不得掐死我?!?/p>
“幸而,那時的李云睿還不算瘋,或者說,因為對慶帝的愛,縱使已經瘋了,她對我仍有著些許的‘愛屋及烏’?!?/p>
“而慶帝,他與李云睿從小一起長大,對她也算有些感情,再加上李云睿彼時手握內庫,對慶帝忠心耿耿?!?/p>
“更重要的是,我出生時,并沒有什么異常,只是個普通的孩童模樣,慶帝這才留下了我的性命,打算用來轄制李云睿?!?/p>
“所以,”沈南歌看向范閑,“慶帝不會允許我嫁給你的,這樣的皇室丑聞,慶帝那樣好面子的人,是絕對不會允許其再一次發(fā)生?!?/p>
“倘若不能解除婚約,那么,在大婚之前,我就會死。”
……
……
“我倒是覺得,只有嫁給我,你才能活?!?/p>
很突然,很沒有預兆的,范閑開口了。
沈南歌微微皺眉,滿臉懷疑。
她知道自己不聰明,但她不覺得自己的智商會與范閑差別那么大。
明明都是現(xiàn)代人。
范閑無聲一笑,道:“你如今能活下來,是因為慶帝對李云睿有情,加之李云睿手握內庫。”
“可如今,慶帝與李云睿的情誼已然所剩無幾,否則,也不會動念去奪李云睿手中內庫。”
“李云睿已經不足以成為你的護身符,而我可以?!狈堕e胸有成竹道。
“我即將接管內庫與監(jiān)察院,父親又是戶部尚書,朝廷重臣,只要我護著你,即便是慶帝,也不能隨意對你出手?!?/p>
“而慶帝也不會輕易對你出手。”
“我手握監(jiān)察院與內庫,來年主持春闈后,更是足以在朝堂站穩(wěn)腳跟,以我的‘身份’,慶帝不可能不做防范?!?/p>
“一旦我們成親,你的身份,是毀掉我最好的方式,也是新帝控制我的最好手段。”
“至于你的身世……”
“以慶帝的性格,知道這件事的人,必然要死,只有不知道,才能活下去,而嫁給我,是你表現(xiàn)出自己對此事‘一無所知’的最好方式?!?/p>
范閑說著,眸子越發(fā)的亮了。
本以為已山窮水盡,卻不想竟柳暗花明。
“你瘋了!”沈南歌驚叫道:“你明知道我們……”
“那又如何!”范閑暢意道:“慶帝可以,憑什么我們不行!”
沈南歌倏地起身后退,面色驚恐。
“瘋子!”
這一刻,她仿佛在范閑身上看到了凌不疑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