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的談話結(jié)束了,夜已盡了,天邊還不曾有一絲光亮,黑壓壓的云飄在侯府上空,一切都那么壓抑。
“阿姐,欠你的我還不了了……”夙澗兮獨自一人走在這條長廊,這長廊他走過幾百遍,幼時與長姐玩耍,學(xué)禮拜師都曾經(jīng)過。
正所謂長姐如母。夙澗兮出生,母親便因難產(chǎn)而去,他欠了夙思兮一個母親;他體弱多病,但侯府需要一個繼承人,他欠了夙思兮一個人生,從他們身份互換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夙思兮一生不能恢復(fù)。
外人都以為夙思兮是男子,而夙澗兮是她的名字,但皇帝知道上族譜的先是夙思兮,再然后才是夙澗兮,既然晉侯對外宣稱夙思兮是長子,夙澗兮是長女。
那么皇帝詔入宮的是,晉侯夙穹之女夙澗兮。
秋風(fēng)瑟瑟,帶著絲絲涼意,南方的秋不該這么冷?。?/p>
夙澗兮一步一步向著向著靜竹宛走去,腳步有些輕浮,蒼白的臉上被緋紅覆蓋,抬手摸了摸額頭,很燙,“又發(fā)熱了?!彼ζ饋砗苊篮苊?,說是驚鴻一瞥都不足為過,只是此時的笑容卻是那般的苦澀。
就像一個甜美的糖果被裹上一層,名為身不由己的命運。
笑著笑著,眼眶濕潤了,滾燙的淚滴摻雜著秋日的雨水,落了下來。
“這是什么?眼淚嗎?我怎么能流眼淚。”夙澗兮慌亂的抬起手臂,用袖子擦掉臉上的淚水雨水,可不管怎么擦,都擦不掉,反而越來越多。
“阿姐……我不能哭,我答應(yīng)過阿姐的?!彼穆曇粼絹碓叫。暰€也越來越模糊。
“公子?!泵悦悦CV?,夙澗兮聽到慌亂急切的聲音。
當(dāng)夙澗兮再次醒來時,已經(jīng)是第二天傍晚了,黃昏的光,歸來的雁,安祥靜謐。
靜竹宛里安安靜靜,夙澗兮的燒已經(jīng)退了好一會了,大夫也已經(jīng)離開了。
“父親?!辟頋举廨p聲的喊了一聲,虛弱的抬起手拽了拽夙穹的袖子,動作的幅度很小,但夙穹還是察覺到了,原本向外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既然悅兒已醒,那為父便離開了?!辟眈纷吡顺鋈?,終還是沒有回頭看他一眼,夙澗兮的手就那般垂在床邊,眼里滿是寞落自卑。
看著夙穹的背影在屏風(fēng)外消失,夙澗兮的心中澀澀的:我一直都是父親的恥辱,父親的累贅。為什么?為什么我不能擁有健康的身體,為什么?
夙穹的臉上依舊寫滿了疲憊,自從圣旨下來他就沒睡過一天安穩(wěn)覺,如今夙思兮負(fù)傷,已經(jīng)在床上躺了半個月,至今還未醒來,而夙澗兮的身體也不見好轉(zhuǎn),只能好好養(yǎng)著。
現(xiàn)在的夙穹比起以前似乎蒼老了許多,眼眶中也布滿了紅血絲。
“照顧好悅兒,記住他是你們唯一的主子?!辟眈穼χT外的四名侍女說道,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嚴(yán)肅,這才是一代將軍一代侯爺?shù)耐?yán)。
“是?!彼拿膛惪谕暣鸬?,她們不是普通人,乃是暗衛(w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