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打定主意,伸手把發(fā)髻扯亂,喊了幾個自己的心腹,哭天搶地的便乘了馬車一路朝宗正院去了。
玄清這邊求了半天才請來太醫(yī)院一個不怎受重用的太醫(yī)胡君榮,給呂氏號了脈后,一臉惋惜地說呂氏并不是喜脈,是被打出了內(nèi)傷,需要好好靜養(yǎng)調(diào)理,不過即使調(diào)養(yǎng)得當(dāng),只怕以后也再難生養(yǎng)了。
呂氏剛剛清醒過來,一聽說自己從此再也不能生育,便嚎哭著又暈了過去。玄清一拳砸在茶幾上,轉(zhuǎn)臉看著胡太醫(yī),
“胡太醫(yī),小王這廂有個不情之請……”
胡君榮心下暗自腹誹,您早就不是汾陽王了,一個平原郡侯還自稱小王。面上卻是一臉恭順,
“六爺?shù)v無妨,微臣必定為六爺鞍前馬后。”
午后,玄凌批完奏折,正準(zhǔn)備在長榻上迷糊一會兒,忽見李長進(jìn)來,
“皇上,宗正院宗人令廣陵郡王玄潼求見?!?/p>
玄凌眉頭一皺,玄潼年輕時雖然也是個愛在詩酒堆里混的,可自從擔(dān)任宗人令就收起以前的興趣愛好,一直老實持重,如果不是有什么緊要事,他應(yīng)該不會在這個時候求見。玄凌點點頭,
“宣?!?/p>
玄潼進(jìn)來把蘇氏過來狀告玄清忤逆的事兒說了個大概,玄凌一聽整個人都呆了,這個蘇氏的戰(zhàn)斗力真是太強(qiáng)了,本來只是給玄清添個嗣母順便添添堵,沒想到這老婦這般兇悍。她一個無子的寡婦,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撒起潑來更是威力無窮??墒翘K氏輩分又高,縱然玄潼身為宗人令,也禁不住她一句“廣陵郡王這是欺負(fù)老身寡婦失業(yè)的沒人管么!”只好把這個皮球踹給玄凌。
玄凌低頭想了想,問道:
“蘇老王妃如今人在哪兒?”
“回皇上話,還在宗正院?!毙行┎缓靡馑迹俺肌紝嵲诒焕咸f得沒辦法,悄悄兒從后門出來的……”
“竟……竟兇悍至此么……”玄凌拍了拍玄潼的肩,“為難三哥了?!?/p>
玄潼在他那一支排行老三,玄凌這么叫也是含了一份親近之意,讓玄潼更是羞慚,拱手道:
“臣無能,有負(fù)皇恩。”
“此事與你無關(guān),誰能想到蘇氏竟會兇悍至此呢?你且回郡王府吧,蘇氏的事情,朕來想辦法?!?/p>
玄潼告退之后,玄凌伏案坐好,以手支頤,心里慢慢捋著。玄清出繼是自己一手安排的,如今一年的工夫,他就被嗣母告了忤逆,要是一杯毒酒交代了他,免不了有人要說自己借刀殺人、殘害手足,故而玄清必須留。而為了壓制玄清,蘇氏也是必須得留的,可這次蘇氏也實在不像話了,總得給她點兒教訓(xùn)。那老婦輩分又高,只有太后能說得動了,可是太后自乾元二年身子骨就一直不大好,實在不宜動氣。玄凌不想勞煩親娘,只好先自己想辦法。老六基本上在朝里已經(jīng)沒什么人了,舒貴太妃在宮里禮佛,形同封宮。阮氏本來就不是玄清的親外家,上次阮延年暈倒那會兒,玄清的漠然又大大傷了阮氏一族的心。再加上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出繼,又降了爵,阮氏未必會理會他。玄清兩個側(cè)妃湯氏和呂氏的娘家都是上不得臺面的,玄清這次攤上的是忤逆大罪,也不知道湯氏呂氏兩家會不會為了心疼姑娘跟蘇氏拼一把……
正想著,李長又進(jìn)來通報,
“皇上,太醫(yī)院太醫(yī)胡君榮求見?!?/p>
“胡君榮,他是誰?不見!”
李長面帶猶豫,“皇上,胡太醫(yī)說事關(guān)平原郡侯,您看……”
玄凌眉頭一皺,“宣?!?/p>
胡君榮進(jìn)來給玄凌請了安,便把剛才在玄清府上玄清的交代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遍。
玄凌愕然,“老六這個溫良恭儉讓的翩翩公子,也會玩兒這一套了。朕就知道,朕就知道他肚子里沒安好心,成天裝得一副閑云野鶴的清高樣子,腦子里卻是個沒有禮義廉恥的!”前生,自己就是被他那副出塵樣兒給騙了,加上對甄嬛那個賤婦的信任,才讓他給自己綠帽子一頂一頂?shù)么鳎?/p>
玄凌怒極反笑,問胡君榮,“老六除了讓你作證,說他的側(cè)室呂氏確實懷有身孕被蘇氏毆至落胎之外,還說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