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動了動身子,頭朝上賢懷里挪動,上賢猛然驚醒后退,腳踏發(fā)出沉悶聲,上賢下意識屏住呼吸,不讓阿阮發(fā)現(xiàn)。阿阮果然沒發(fā)現(xiàn),只是在被窩里滾了一圈,臉也埋在褥子里,只留一個覆蓋亂糟糟頭發(fā)的后腦勺。
自己在做什么…
上賢冒著熱氣的手搭在阿阮肩膀,理智尚存,他再次推了推,“阿…阮…醒來…”
阿阮呼吸變重,眉頭皺緊,眼珠也在不斷移動,是要醒來了嗎?
上賢又推了推:“阿…阮…”
“…你不要叫…老子…不做飯…”阿阮又翻身,嘴里傳出夢中囈語,把被子蒙住頭。
上賢無奈,爬上床和阿阮并排躺下,掀開被子把對方整個身體都摟進(jìn)懷里,上賢很熱,阿阮很涼,都有了對方想要的溫度,上賢的喘息聲也漸漸放緩,臉頰靠上阿阮額頭以求降溫。
不知是誰先挪動,臉頰完全貼到一處,鼻尖相蹭,唇吻著肌膚,朝著更加柔軟的地方觸碰。
阿阮睡覺時張開著嘴巴,上賢湊近呼吸交融,唇瓣的廝磨已經(jīng)不夠了,上賢舌尖不斷向里試探,唇舌間的溫暖不會讓他覺得不適,卻沉溺其中…
半夜了,不可叫醒小二燒洗澡水,他使出凈身術(shù),又換了一套衣服,把阿阮摟進(jìn)胸口,一起沉沉睡去。
春/宵苦短日高起,阿阮被從窗戶照過來的太陽光曬醒,伸手揉了揉眼睛,把瞌睡蟲趕跑,坐起身伸了個懶腰,聲音沙啞問一旁的上賢:“什么時辰?”
上賢遞給他一杯清水:“快到巳時。”
阿阮猛地站起來,又緩緩坐下去,“安安竟然沒要我做飯…要是以后都這么乖就好了…”
上賢想到早上,沐安安過來敲門,他輕輕打開門走出去,
“師尊,今天吃什么?”沐安安很興奮,宗門外的世界很好玩,也不用每天學(xué)道法。
上賢食指放在嘴巴,輕噓:“今天他很累,安安和師兄師姐去樓下吃好吃的,什么都可以買?!?/p>
沐安安也像上賢一樣輕噓,壓低聲音:“師尊我可以買炸油糕嗎?可以買很多嗎?”
上賢壓壓他蓬松的頭發(fā),點點頭:“只要安安能吃完就可以。”
“耶~”沐安安高興轉(zhuǎn)圈,很快和大家一起下樓。
…
阿阮接過上賢遞來的熱毛巾,胡亂抹把臉,“孩子們呢?”手臂抬高,動作間衣領(lǐng)拉開,露出脖間紅痕,斑斑駁駁,在白皙的肌膚上很是顯眼。明明一個法術(shù)就能解決的事,上賢卻沒有使用,也幸好阿阮的衣領(lǐng)高,不會被別人看見。
上賢指指隔壁,“都在房間玩?!?/p>
阿阮穿上外袍,不適般動動胳膊腿,“總感覺客棧的床沒有無時峰的床好睡,腰酸背痛的…”他撓撓頭,“難道下次出門要把床搬上?”抬眼看見上賢的黑臉,他哈哈一笑,“我隨便說說,開玩笑的哈哈哈?!比f一真把床帶上,別人看見還以為停云仙尊驕奢淫逸,床都不放過…
明明昨晚沒對他做什么,只是摟著睡覺而已,上賢詢問:“你身體不適?”
阿阮修整好,推開門,“還好吧,可能是早上沒做飯身體嫌棄了…我們下去找些吃的?!?/p>
這家客棧的早點味道和酒樓的美食差距很大,阿阮沒有吃多少,上賢因為昨天的飯菜不對勁,也只吃了一點主食。吃過飯,二人帶著孩子們離開,前往烏霧沙。
烏霧沙處在妖界和魔界之間,是一片充滿著黑色霧氣的沙漠,沙漠里一些魔物借著霧氣遮掩行兇害人,但平常不會有人去,因為這片沙漠除了一些荊棘草外,什么有用的靈草靈物都沒有,最低階的妖物也不會踏足,即便發(fā)/情。發(fā)/情對于妖來說只是本能,是向伴侶展現(xiàn)自己的能力,川楝子是什么,他們完全不想要知道。
難就難在川楝子依附沙漠荊棘草生長,灰褐色的樹皮,黃灰色的葉子光滑,與冬青極相似,果實成熟是土黃色的,不過拇指大小,中空存有種子,既然只有烏霧沙才有那還是很好找的。
火鳳展開翅膀,讓幾人站上去,失重感傳來,很快飛上半空,像真正的鳳凰一樣逆風(fēng)疾馳,背部的羽毛濃密火紅,孩子們或坐或臥吵吵鬧鬧,上賢和阿阮閉眼打坐,很快到了烏霧沙。
兩人都帶上了斗笠,密集的紗網(wǎng)擋住黃沙,小孩們?nèi)锰摴饩創(chuàng)踝∶嫒荩荒芸吹狡匠5狞S沙和褐色荊棘,只認(rèn)為是普通沙地。
黑霧彌漫,藏匿于黑霧里沒有實質(zhì)的魔物四處亂飛,找尋獵物。
一行人走進(jìn)烏霧沙,霎時狂風(fēng)大作,黃沙黑霧漫天,陽光照不進(jìn)來,辨不清方向。
上賢阿阮一左一右走在前面,火鳳跟在后面,中間是孩子們歡聲笑語不斷。黃沙里荊棘不顯眼,黑霧里還有不長眼的魔物亂竄,雖說不用大動干戈召出冰劍,但不知何時襲擊過來的魔物還是不敢讓人放松警惕。再次解決掉沖過來的魔物,看著面前黃沙漫天,阿阮問孩子們:“你們有沒有看見荊棘草?”
公儀樂點頭:“仙尊,我看見了,在前面!”
看來很快就找到了,阿阮和上賢加快步伐,走進(jìn)荊棘叢,果然生長著川楝子,孩子們歡歡喜喜去摘果實,三人注意著周圍不斷涌上的黑霧黃沙,突然沐野大喊:“安安不見了!”
阿阮立刻看去,四個小孩,只有公儀樂穿著紅衣,三個男孩都是道門白衣,看起來很像,現(xiàn)在只剩下兩個男孩了,沐安安不見人影!
四處詢問一遍,沒人看到沐安安怎么不見的,可在他和上賢的嚴(yán)密保護(hù)下,應(yīng)該只有烏霧沙的魔物才會趁他們不注意帶走沐安安。
可現(xiàn)在怎么找人?阿阮焦急看向上賢,上賢搖搖頭,他毫無辦法。
怎么找人?阿阮皺眉,沐安安身上并沒有信物…信物…對了!阿阮眼睛一亮,昨天在集市上怕孩子走丟,給他們每人都系上萬千絲,這是一種只有施用道術(shù)的人才能看見的透明絲線,線頭一端在沐安安手腕上,另一端…他看向孩子們,當(dāng)時孩子們分散開,攔都攔不住,他就拿出萬千絲,在孩子們身上都纏了好幾圈,不過,他不需要知道線的走向,只要順著延伸的絲線追過去就行。
注意到阿阮眉頭舒朗,上賢平靜說:“不要擔(dān)心,我和火鳳看好三人,你去找?!?/p>
安撫的聲音讓阿阮放松了些,他點點頭,召出冰劍飛至半空,釋放萬千絲的道法痕跡,順著絲線到了一處沙地,沙地平整,只有絲線延伸到地底,難道沐安安被帶到了地下?地下有什么?阿阮下了飛劍,走進(jìn)絲線,想把絲線拽出,卻發(fā)現(xiàn)沙地像水一般流動,黃沙漫上靴子,阿阮以靈力護(hù)身,形成刀劍不侵之軀,隨著流動的黃沙陷進(jìn)地下,胸口被擠壓,窒悶的感覺傳來,腳下又是懸空,站不到實處,很快隨著沙子流動,整個人掉在一個空間,腳下堅實,大概是土地或石地,地下比地面更加昏暗,阿阮伸出兩指,點燃靈力照亮空間。
這地方不大,半丈長寬,石壁光滑什么都沒有。帶下來的沙子在腳下堆起一個鼓包,阿阮隨意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從黃沙堆中找出萬千絲,順著絲線向前走,抬頭卻碰到石壁。
石壁完整沒有裂縫,絲線像是完全嵌入石壁當(dāng)中,既然沒有出路,阿阮握了握手,五指成拳,雖然百里停云不是體修,但他有充沛的冰靈力。拳風(fēng)沖擊著石壁,在即將碰觸到的時候化而為掌,冰藍(lán)的靈力瞬間席卷整個石壁,寒氣冒出,石壁覆蓋滿滿一層藍(lán)冰,隨著嘩啦一聲全部碎裂成冰渣,掉在地上。
石壁背后燈火通明,一個沒有實體卻有人形的魔物張開血盆大口,似乎正準(zhǔn)備對躺在床上的沐安安下手,看到石壁破碎驚訝轉(zhuǎn)頭。阿阮竟然從那模糊的人形中看到錯愕,沒有多想,阿阮立刻拔劍,劍身穿透魔物身體,魔物慘叫一聲,隨即消散無蹤。
沐安安安穩(wěn)睡在床上,臉頰有些蒼白,呼吸輕緩,道服皺巴并沒有破損,看起來什么事都沒有。阿阮從儲物戒拿出披風(fēng) ,把沐安安包裹嚴(yán)實才抱起小孩。在地下轉(zhuǎn)了一圈,只找到一些白骨碎布,這像是魔物的巢穴,看來這個魔物已經(jīng)有了思想,懂得筑穴,隨意看看周邊環(huán)境,也沒有找到其他出路,不可能從流沙那邊出去,阿阮舉起冰劍,從石壁上方劈開一道劍氣,劍氣沖天,直直破開裂縫,阿阮抱著孩子從裂縫中出去,很快找到上賢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