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Lisa這個名字在外國,尤其是19、20這兩個世紀,經(jīng)常被人用作名字使用,所以我不出意外的發(fā)現(xiàn)除去普通人,名錄上有特殊標記的人(危險級或有巨大貢獻的科學家等人物)仍有很多,得要大約幾千個。我使用了平時寫新聞稿時所用的信息篩選的方法也只不過去掉了大部分。剩下的還有幾十個人。我只能挨個瀏覽有關(guān)他們的記錄,把大概十年前還活著這個條件作為首要篩選條件。(因為紀和Lisa的相遇發(fā)生在大概10年前)
工作到晚上,我也沒有瀏覽完全部的資料。為了完成任務(wù),我把剩余的資料隨身帶著回到家中,打算睡前再次進行篩選。
平時在路上都會至少遇到一兩起意外,今天卻大相徑庭。即使這樣,良好的路況也沒帶給我多少好心情。不知為何,我總感覺煩躁,強迫自己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說這次任務(wù)如果我都能完成一定可以升職諸如此類的東西,也都沒有什么用。
到家后,我用最快速度處理完其他事情,就坐在床上開始翻閱資料。最后一輪仔細瀏覽最終竟沒有得到一個有效的結(jié)果,我有些沮喪。紀說的應(yīng)該沒有一句假話,畢竟他的話中流露出來的感情不可能是裝出來的,所以果然那個女孩是謊報了姓名嗎?我想。
我拿起便利貼做了一個有關(guān)明天追查女孩真實身份的筆記就去休息了。
我好像穿越到了小學時代。在我的人生中,我只有在小學三年級時轉(zhuǎn)過一次學,我想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想起了那個時候,因為我來到了另一所小學。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我回到老家SH市去上學。那所學校里的人比我原來在山城的那所小學里的人要多很多,所以教室里總是很擁擠。不過新同學比我所真正經(jīng)歷過的那些同學對我更友善,在班里與我有關(guān)的事幾乎都順著我的心意來做,因此我很享受在這所學校里學習,但是在學校里的任意一個地方我都會感覺到嚴重的違和感。我很好奇。一天老師們都外出了,趁著這個機會,我自己獨自一人跑到了位于教學樓三層的檔案室里,聽同學說,那里記載著有關(guān)這所學校所有的事情與故事。到了三層,我沒有絲毫退縮心理,躡手躡腳地走到門前,先是伸出右手,用指尖去試探了一下那扇門,發(fā)現(xiàn)沒有上鎖,于是我推開了那扇門。之后……(我眼前一黑)
我再次睜眼時發(fā)現(xiàn)自己在自己的床上躺著,很明顯我剛剛睡醒,幸好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而已。
一看鬧鐘,竟然已經(jīng)是7點了!往常在工作日我都必須6點起床才可以按時趕到公司,所以只能連早飯都放棄了,拿上工作的必需品就飛去了公司。
幸好我趕上了打卡。
我繼續(xù)試圖查出女孩的真實身份。這次我改變了策略:通過外貌查詢,并且不再限定性別為女。終于我找到了符合要求的人。他的名字叫琲(bei,四聲)。沒有人知道他活了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時候開始有扮女生這個怪癖的。他不光是一名女裝大佬,而且連聲音都模仿女性,關(guān)鍵是他能夠以假亂真,幾乎沒有幾個人能夠識破他。
他的特殊之處不僅局限于這些,他還是一名官方(國家)認證的高危險級人物。他曾經(jīng)因為自身攻擊性極強的異能而被認為是巫,人們趁他睡覺的時候?qū)⑺P(guān)入了“高塔”里。它被稱為“高塔”也是有原因的。那個地方一共有5層,琲的四肢被鎖鏈鎖在最高處,那個地方雖然被稱為有5層,但是其實每一層之間只是有所謂“隔板”一樣的東西存在,連樓梯都沒有,像是巫婆用來關(guān)長發(fā)公主的那座高塔。那座塔旁邊還特意修建了一個登高臺,方便守衛(wèi)們監(jiān)視塔頂?shù)那闆r。守衛(wèi)最森嚴的時候,守衛(wèi)們一部分在塔下巡邏,另一部分則駐守在登高臺上,一周替換一次,衣食住行都用交通工具傳遞。那是個比“機構(gòu)”還要讓人壓抑的地方,據(jù)說那里的守衛(wèi)一年更換多次不光是因為害怕犯人買通守衛(wèi)逃出去,還因為曾經(jīng)那里的致瘋率很高。那是個專門為琲一個人打造的囚籠,不論白天黑夜,假日或是往常的工作日,那里的氛圍都是凝重的。直到一位新的國家領(lǐng)導人不相信祖輩傳下的有關(guān)琲是巫的事情,執(zhí)意將“高塔”開放為旅游景點后,那里的氛圍才有些緩和。
琲是在大約二十多年前逃出來的。我至今還記得那天,本來我們一家在專心地吃晚飯,突然父親接了一個通訊,那一刻我們一家目睹了父親極速的臉色變化,他在大腦里掛斷通訊后就如同瘋了一般,大吼了一聲“他出來了!”之后他甚至連剩余的飯都沒吃,立刻買了不少生活必需品,并提議我們大家都立刻躲起來,不要出門。
長大后,我才知道那年那天他反常的舉動都是因為琲在那一天從“高塔”里“逃”出來了。這也使我對于琲這個人有種莫名的恐懼。
我向領(lǐng)導報告了我的任務(wù)進度以及成果,并申請了采訪琲的權(quán)限。
那一刻我有預(yù)感,如果我見到琲,我的人生有很大概率會就此向更差的方向發(fā)展,但我也毫無畏懼,正如同紀所言“反正都已經(jīng)吃了這么多苦了,再多一點也沒有什么了?!奔热晃业娜松呀?jīng)有這么多遺憾了——無法決定自己的職業(yè),夢想也被丟棄——那么我更需要勇敢一點,順從自己的想法,勇敢地向前。而且我最看不起的不就是膽小鬼嗎?我給自己鼓鼓勁。
這次的會議我沒有資格去參加,但后來聽領(lǐng)導說了這次會議的主要內(nèi)容與思想。據(jù)他說,我所得出的猜測在會上引起了震驚與大幅度的恐慌。因為當年琲從“高塔”中離開時,他做到了神不知鬼不覺就從所謂塔頂下到一層,并且他即使到了一層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他,就連實力最強大的人——那個擁有奇異血脈的侍衛(wèi)隊隊長,家中有能夠用血脈進行傳承的異能,而且每天都在登高臺上駐守——也連他的影子都沒看見。
到了一層的他,混在人群里,沒有人能夠發(fā)現(xiàn)他。
于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那時飛速沖到塔中一層的中央,用某種方法將正好來到塔附近的侍衛(wèi)隊隊長殺死了——沒人知道他是怎么讓原本在登高臺上的侍衛(wèi)隊隊長自己來到塔旁的,也沒人知道侍衛(wèi)隊隊長是怎么被殺死的——人們只知道,在他殺死侍衛(wèi)隊隊長后,他將在場的所有人——包括侍衛(wèi)隊的成員和游客們,包括老人、小孩等弱勢群體——都殺死了。
那是有史以來最大的慘案。
但令人感到諷刺的是,在慘案發(fā)生的那一刻,甚至一個小時后,都沒有人發(fā)現(xiàn),以至于錯過了追捕他的最好的時機。人們在那個時間段好像都離奇的忘記了那個當?shù)刈钣忻木包c“高塔”。
而我現(xiàn)在要勇敢去面對的人就是那個如同惡魔一樣的人——琲。
領(lǐng)導們?yōu)榱耸刮腋袆恿?,特意給我買了最高份額的保險,還準備好了在我所謂“因公殉職”后安慰我家人的東西,甚至都為我有可能經(jīng)歷的“意外去世”想好了說辭。
我很感謝他們,因為如果我真的這樣做的話,我這一輩子也算是做了件有意義的事,只要我能夠從琲身上探索出異能的秘密。
那天的與會者用了不明手段聯(lián)系上了琲,我們相約在那家咖啡店,時間是明天早上。
今天晚上也許是我生命中最后一個晚上。但我想要的只是一個安靜的環(huán)境。晚上我并沒有睡覺,我腦子中只有一句話:人終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
盡管我昨晚沒有睡覺,但我今天依舊頭腦清醒。在去咖啡店的路上我看到的我所熟悉的所有景物好像都在對我說:你做了正確的選擇。不知為何,我感覺即使這樣,也比我平時的每一天要好。
當我到咖啡店的時候,我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地板上的收銀員(很明顯他是被某人打了一頓)以及在他旁邊優(yōu)雅地坐著的“少女”。少女今天沒有穿洛麗塔,而是穿了一身哥特風格的小惡魔衣服,后背上有兩個小翅膀的那種,還是露肩式的那種。再加上少女那明顯超出平均值的顏值,就算是路過咖啡店,本來只是習慣性向里看一眼的人,也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
我落座在她對面之后,再向外看,這時候我竟然發(fā)現(xiàn)幾乎每個路過的人都在用一種好似癡漢的眼神盯著她看。她臉上一副滿意的表情。
等等!這不對勁!我發(fā)現(xiàn)我把目光移在她臉上后竟就再也移不開。不是我的內(nèi)心不想,而是我的眼睛好像有了自主意識的那種強制性的感覺。
她,不對,應(yīng)該是他看向我,“你就是那個要采訪我的記者?讓我看看你內(nèi)心有什么東西?”她話音剛落,我感覺大腦一片眩暈,與缺氧的感覺差不多。我咬了咬牙,希望能靠自己的表現(xiàn)讓他不再那么蔑視人類的生命。不知何時,我已經(jīng)把他認定和人類陣營相對抗的人。
“不錯啊,心中都是大義之類的東西,是不是那些人給你灌輸進去的?可憐的孩子,還不知道那些東西其實都幾乎一文不值呢?!闭f著我就感覺自己的大腦感覺好了不少,他這一番動作應(yīng)該是觸犯到了我自身所擁有的免疫系統(tǒng)。所以我恢復(fù)很快。
他其實一直在觀察我?!吧眢w素質(zhì)還可以哎,意志也還算是堅定,這個人應(yīng)該可以進去吧?!彼盟谱匝宰哉Z一般?!澳敲?,小姑娘,我送我一份禮物,你如果能從中找到我異能的來源,那么說明你運氣好。如果你接受這份禮物的話,你會九死一生。但你同時也會得到異于常人的力量,你試試看嗎?”
“我為什么要聽你的?我如何知道你沒有騙我?你明明那樣蔑視生命。我需要的只是一個真實的答案而已,我希望你能夠把它給我,我還有家人,還有我所期盼的未來,我根本不像你現(xiàn)在這樣沒有牽掛!希望你能夠尊重我,人永遠都是一種渺小卻值得被尊重的生物。我想如果我有你這樣強大的力量,我一定會先將它獻給人類,我不會輕視任何人的生命?!?/p>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居然沒有一點的心口不一,唯一多想了的只有家人。但是小姑娘,你剛剛說的可是不對啊。你根本沒法和我感同身受。罷了,你去接受試煉吧,如果是你這樣純粹的人,也許……(真的可以活著回來,并且避免像我這樣的結(jié)局)”他走遠了,我沒聽清他說的話的后半部分。
我回到臺里去交差。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一個直面過生死的人,我感覺現(xiàn)在的我好像真的天不怕,地不怕了。連同事都看出我的狀態(tài)和心情不錯,和我主動打了招呼,還問候了幾句。(平日里他們幾乎都避免和我說話,害怕被我的毒舌氣到)
我坦然地將這次采訪的結(jié)果給領(lǐng)導簡述了一下。我看的出來他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也不感到意外。
這一天剩余的時間過得格外的快,主要是因為我沉浸在生的喜悅中。
到了晚上,我打算睡個好覺,等待明天領(lǐng)導給我下發(fā)的新任務(wù)。我早已習慣了他們開會消耗時間長的特點了,尤其是這種重要會議,起碼要開上一天,上次特意批準我去的會議我也是鼓起勇氣申請了早退才早早離開的。
我躺在床上,思考著明天所要做的事。我第一次覺得梳理自己所需要忙的事情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我突然感覺眼睛很難受,好像是進了雜物,我想通過流保護性眼淚將雜物逼出來,所以我閉上眼睛待了一會兒。
再睜開眼睛時,我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不在家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