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浮動著一縷藥香,那股藥味融入寒涼的晚風,初聞時覺得有些苦澀,慢慢適應(yīng)又感沁人心脾,肉眼看不見的輕煙落入香爐里。
白底暗紋的錦靴輕移,拾階而下行至擺放香爐的小幾前,信手揚了染血的絹帕,指尖燃起冰藍火焰,“來了便來,不要神神秘秘的?!?/p>
“主上這次怕不是反噬?”幕笠遮面的女子提著木制藥箱,目光隔著輕紗望向殿內(nèi),探得千羽寒的氣息不穩(wěn),便知她是受了不輕的傷。
“不是。”纖長睫羽垂落下淡淡的陰影,千羽寒的身形半隱于幽暗的環(huán)境中,如墨夜色為她增添幾分孤寂,縱然只看得見她的側(cè)影。
傾顏抬腳跨過大殿的門檻,卻見青色身影在她身后顯現(xiàn),與她靠近的影子被燭光拖長,“主上,我可算是沒有辜負你的囑托?!?/p>
人未露臉,已聞聲至,千羽寒一聽就知來人是誰,眉梢微揚染了清淺的笑意,“青鸞?!?/p>
“可不就是我嗎?”青鸞搞怪似的從傾顏背后探出頭來,發(fā)間點綴的白羽在搖晃,是那把她常執(zhí)的羽扇,變幻形態(tài)后可作發(fā)飾佩戴。
“如此便好?!鼻в鸷o意同這二人敘舊,轉(zhuǎn)身落坐于殿內(nèi)閑置的案幾,倒上一杯猶有余溫的熱茶,“說說你們此行的收獲吧。”
“這么快切入正題?”這種見面只談公事,不談風花雪月的上司,幻滅了青鸞設(shè)想的浪漫場景,因著對方不解風情毀了她的好多溫柔。
“主上的傷……”傾顏本欲勸誡兩句,可對上那雙幽沉的眸子,有一剎那恍惚落入深淵,故她簡略語句表達其意,“主上的執(zhí)念是什么?”
千羽寒聽見提問也沒急著回答,低頭輕啜著清茶化去苦澀,方才不緊不慢的道:“我的執(zhí)念,是我心中所求,我所求或許無關(guān)自身?!?/p>
每個人都有執(zhí)念,她不否認自己的執(zhí)著,私心與欲念摻雜,終成為她心中的癡和執(zhí),說放下方能解脫,可她的情義不系于一人一物。
于她而言,每個小位面既是新的開始,也是在重復(fù)曾經(jīng)歷的過往,這次是她設(shè)身處地的真實感受,與她記憶中的零星畫面有所不同。
青鸞在旁邊聽著兩人談話,默默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想聽聽接下來說些什么,然而傾顏沒有再問下去,她的那點好奇心也被掐滅掉。
再之后,話題又轉(zhuǎn)到最開始,傾顏講起來路上的見聞,說到天界的近況頓了下,“天君幾日前造出為天界一位戰(zhàn)神,給她取名為傾玥。”
“傾玥?!鼻в鸷е篙p敲杯壁,杯中茶水隨之漾動,倒映著不完整的剪影,如同鏡面支離破碎,“沒有靈魂依附,也只是傀儡罷了?!?/p>
“我于途中遠遠見過她,與主上的女身生得九分相似。”傾顏斟酌了下說辭,道出她心中疑惑的事情,“主上是否重塑過小位面的寄體?”
“確有此事。”那時因千羽寒去的晚了,未能進入靈魂碎片寄宿的軀體,又由溫翎衍生的時間線“重生”,這個“重生”之人自然不是傾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