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鴿跨越千山萬水送來的信件,每回都是被丟進香爐內(nèi)焚毀,千羽寒無須打開信件也知內(nèi)容,是那位不知人間疾苦的小郡主。
大約在十年前,身染重病且久治不愈的西臨國郡主,一夜之間不藥而愈,原因竟是誤食皇室秘藥,此藥為昔日的巫族所研制。
據(jù)說有活死人、肉白骨的功效,實際上只能救回將死之人的性命,以承受痛苦為代價活下去,這種后遺癥發(fā)作起來無法可解。
當年小郡主危在旦夕,只能用珍貴的藥材吊著命,愛女心切的太子妃遍尋世間名醫(yī),病急亂投醫(yī)的求來秘藥給小郡主服下。
可能這世上真的有奇跡,這片愛女之心感動上蒼,因而天降異象賜福于小郡主,她既是太子的女兒,又身負著兩國皇室血脈。
李代桃僵的戲碼從不鮮見,剛巧故事的主角是西臨國郡主,與她替換身份的是巫族遺脈,最后一個不受巫族所承認的……圣女。
若不是巫族罹難,致使靈女一脈凋零,不與外族通婚且以血脈為尊的巫族,怎會想起流落在外的孩子,并將其送到太子府上。
自此開啟人生互換的歷程,原本是亳無交際的平行線,緣于時空的錯位產(chǎn)生了交際,兩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子結(jié)下不解之緣。
“當別人的影子太久,也會分不清自己?!鼻в鸷]目伏于案前,抒緩著胸腔里滯郁的氣息,這種強行共情的設(shè)定令她厭倦。
哪怕她知道這是烙刻在身體的記憶,不完全源于原主殘存的情緒,那抹意識早在她到來之前消散,可她的心多出抵觸和拒絕。
物極必反,太過相似的情節(jié)不是偶然,有人刻意制造出巧合的假象,想在潛移默化間改變她的思想,從而再將她打造成月凰。
也不知是誰敲響窗戶,打擾到了千羽寒這片刻的清靜,她驀地抬首冷眼斜向窗外,看見那個身著絳色騎裝,墨發(fā)高束的青年男子。
成奚的五官并不算特別優(yōu)越,但是通身的儒雅氣質(zhì)為他添色不少,像是從古書中走出的文雅居士,他將隨手折下的青棠花遞向千羽寒,“我難得來一次,你就不歡迎我嗎?”
千羽寒輕展衣袖繞過案前,舉步來到窗邊站定,凝眉望向舉著青棠花的成奚,“合歡花,別名青棠,這花……你折來贈我怕是不合適?!?/p>
“如何贈不得?”成奚像是明知故問那般,舉著青棠花的手并未收回,保持往前遞的動作,笑道:“你與我也算是是青梅竹馬呢?!?/p>
“北昭國,蘭臺令。”千羽寒勾起無聲的笑意,淡若桃花的唇瓣溢出幾個字音,道破眼前之人的身份,“許多年沒見,不似當時少年?!?/p>
北昭國內(nèi),誰人不知蘭臺令是太子跟前的紅人,這個官位亦為他親自授予成奚,特意在宮中設(shè)下蘭序亭,方便他平日自由進出東宮。
“凌云一如當初,洞悉人心?!背赊傻男θ萸〉胶锰?,見千羽寒不接青棠也不強求,不露端倪的打量,“我曾想過,你最看不清什么?!?/p>